「笨蛋不會感冒」,跟「在夏天感冒一定是笨蛋」,這兩句話我不知道該將哪個奉為圭臬……
原因很簡單,因為可愛俏皮的佩姬.塔米雅.謝維圖拉爾我感冒了──哈啾!
更令人難過的是月事竟然還同時到訪,這就是所謂的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嗎……嗚嗚……
臉上是鼻涕,私處是經血,身上隨時隨地都有分泌物在破壞清爽的感覺真是糟糕透頂,因發燒而升高的體溫更是令人汗流浹背。
為了照顧我,盧克又特地向菲利斯請了假。
其實自己是很希望他能乖乖去上班的。
感冒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算恰逢經期也不足構成動彈不得的理由,可是盧克卻像照看小嬰兒般寸步不離地跟著我,令自己感覺有些不自在。
更糟糕的是……即使佩姬生病,他也無法將已經成為他靈魂一部分的毛手毛腳從生命中抽離。
我生氣地拍掉盧克欲圖襲向自己胸部的手。
一來是因為汗水黏黏膩膩的非常不舒服,二來是有些時候身體就是不大想被人碰觸,就算那個人跟自己關係再親暱也是一樣。
「今天不可以!」
我噘起唇,瞇著眼憤怒地瞅著他。
他楞了一會兒後溫柔地望著我:
「那摟抱呢?」
「可以。」
「摸摸頭呢?」
哎……盧克為什要問這個?
在沉吟片刻之後,我閉起一隻眼睛,同時用手指抵住唇:
「……可以。」
說完,盧克溫柔地將我擁入懷中。
他像是呵護小嬰兒般用食指反覆輕掠我的額頭──
「抱歉,我不知道妳一直都很討厭。」
盧克很溫柔,可是總感覺那個類似撓癢癢的動作有些欠打呢……!
「也不是每次都很討厭……只是,今天不行……」紅著臉,我小聲地囁嚅道。
盧克的性騷擾不是每次都令人煩厭,自己並沒有那麼排斥它,況且有時那也會成為接下來一連串親密行為的起頭。
只是,今天真的不行,自己沒有那個心情……
盧克緊繃的眉毛像是鬆了一口氣般得到緩解:
「那就好,我怕自己一直都在不知不覺中惹妳生氣。」
哇啊啊……救命!盧克你這樣會害我小鹿亂撞個不停啦──
倚在盧克懷裡的我忍不住用手摀住自己羞紅的臉:
「都說了不是每次都很討厭……」
盧克你好壞心眼,為什麼要逼佩姬重複這麼羞恥的答案──
話一說完,盧克就將唇湊了過來,他那因缺水而有點乾裂的兩片黏膜,正等待著我充滿激情的吻去濕濡它……
我用迷離的眼神盯著盧克那帥氣的臉龐,然後準備將唇狠狠地貼──哈……哈……哈啾、哈啾!
香甜可口的空氣因為一個突如其來的噴嚏瞬間全毀,我跟盧克在呆愣了一陣子之後相視而笑。
「哈哈、哈哈哈哈──」
英俊的盧克就連笑起來都很迷人。
「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遮住嘴,擦乾從眼角迸出的淚水。
好幸福呢,我真幸福!
佩姬睡著了,像貓咪一樣縮著身子的她,睡前最後一句是「我們找個時間去接伊莎」。
這令盧克心中一凜。
盧克常常不知道自己做出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
就像他拒絕佩姬第一次獻身,就像他以調查幕後真兇的名義誘騙未婚妻去坎培爾就讀。
盧克最近終於讀懂了佩姬眼中最深層的願望,那就是想要與心愛的人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這件事情。
佩姬意圖建構的世界是安逸的、是恬靜的、是缺乏向外拓展的力量的……只可惜要實現她那願望的最佳時間點自己已經錯過了。
那就是在與佩姬重逢那天佔有她。
那時候的佩姬慌亂、無助且脆弱,她試圖透過向自己獻上身體以解決困擾她許久的心靈創傷。
如果那時選擇接受她的獻身,那麼潛藏在佩姬心底深處的祈願就會得到滿足,她將不會再是冒險者,不會再是充滿俏皮且活潑的那副模樣,而是以盧克溫柔婉約的妻子作為最後一個身份安靜度過餘生。
這才是佩姬想要的。
所以那時候她才會誘惑自己,哪怕她根本沒有做好準備。
盧克不願意看見佩姬喪失主體性,失去透過自己力量去突破困境的能力,她豐滿的羽翼不應該被收納、停留在這裡,所以自己當時拒絕了她。
佩姬可以飛得更高、飛得更遠,飛往更加遼闊的世界,潛藏在她體內的可能性是如此清澈明亮,所以自己不能藉由一時衝動去綁縛、去限制、去干擾她成為更好的人。
佩姬跟自己不一樣,盧克是如此堅信的。
盧克一直認為自己的判斷並沒有錯,可是最近他有些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原因是伊莎。
伊莎在佩姬的心目中實在太過重要了,但自己最近實在是不太願意讓兩人相見……至少,這兩三年內不行。
伊莎被非常不妙的東西給纏上了,瀰漫在伊莎周遭的黑霧究竟有多致命,自己即使沒有實際碰觸也一清二楚。
佩姬想念伊莎,佩姬在乎伊莎,如果自己是佩姬生命中的第一,那麼伊莎就是她心目中的第二──不,就某些角度而言,伊莎在佩姬心中的重要程度完全不輸自己。
為了阻止佩姬回去謝維圖拉爾領,自己才會找了藉口將她留在坎培爾。
佩姬是如此信任自己,以致於對自己隨口說出的謊言完全不見遲疑。
生活在耶格凱爾的貴族,哪有必要去設計遠在邊境的謝維圖拉爾家,這明明是一想就通的事情,佩姬卻毫不猶豫地相信了。
這令盧克陷入了無窮無盡的自我厭惡之中,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爛人,盧克心想。
可是,不能讓佩姬回去,可以的話他也想說服佩姬放棄復仇。
復仇的路是漫長的、是艱辛的,是即使大仇得報也未必能滿足的空虛。
最重要的是,復仇有可能賠上幸福。
自己想令佩姬幸福。
想摟著她笑,想抱著她哭,想與她一同度過像星辰一樣數之不盡的漫漫長夜。
然而自己已經錯失了實現這個願望的最佳機會,而且那還是自己親手放掉的。
人真是充滿矛盾的生物,盧克心想。
不過無論如何,自己將傾注全力守護佩姬這件事是不會變的,因為那是纏繞在自己身上的奇蹟,之所以會誕生上在這世界上的唯一理由。
盧克如此堅信。
由於咖啡紅的瀏海與髮鬢總是掛著幾縷翠綠還有金黃,所以安娜一直遭熟識的家人或是朋友戲稱為鸚鵡。
她並不討厭這樣。
有特色是件好事,容易令人對妳更有印象。
比起遞上毫無記憶點可言的名片,或是絞盡腦汁也未必能引起注意的自我介紹,這般充滿特色的頭髮是社交的利器,也是自己得天獨厚的優勢。
安娜.黛.洛德泰爾是狄波盧奧瑪帝國現任宰相的孫女,自幼備受呵護,嬌生慣養的她自有記憶以來一向沒有得不到的東西。
──除了愛情。
七年前年僅七歲的她與母親一同在榭菈領旅遊時,被路過的強盜劫持了。
現在想想,那些盜匪會選在傭兵與護衛交接的時間點出現,實在是相當可疑,彷彿一切早有預謀似的。
也許是爺爺的政敵想以自己的性命作為籌碼,要求他作出一定程度的讓步吧?
不過那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了返鄉而路過榭菈領的盧克像是個英雄般救了自己。
被風度翩翩的侍衛長抱在懷裡的那一刻,安娜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所謂「命運的邂逅」指的就是這一生僅有一次,如同夢境般充滿戲劇性的相逢吧?
菲利斯皇子的侍衛長,擁有五柄劍才能的奇蹟之子,英雄盧克。
──沒錯,盧克是安娜的英雄,安娜對此深信不疑。
返回首都耶格凱爾的安娜開始騷擾一向最疼愛自己的爺爺,只為了讓盧克成為自己的東西。
身為帝國宰相的爺爺面有難色地拒絕了她。
安娜第一次知道,原來這世界上竟然有無法透過許願得到的東西。
這令安娜的人生觀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曾經叱吒風雲的爺爺老了,他的影響力已經大不如前,所以如果要將心儀的盧克納入掌心,自己就必須主動出擊。
於是安娜開始跟著爺爺學習國家各種大小事務,從天文地理、宗教藝術、乃至於權謀算計無一不包,然而在安娜眼中,作為宰相的爺爺全身上下最值得學習的地方,卻是察言觀色以及操弄人心的技巧──沒有什麼比令對方心感情願地為自己賣命更令人心情愉悅的事情了。
歷經了漫長的七年,安娜已經在年輕的貴族圈建立了一定程度的影響力。
自己一定能在狄波盧奧瑪的最高學府坎培爾發光發熱。
只要自己能取得足以引起盧克注意的成就,那麼帥氣的英雄一定會注意到自己這個曾經被他拯救過的少女。
安娜一直如此相信。
直到令她顏面盡失的分班團體戰開始──
安娜不懂那個披著白色斗篷的傢伙為什麼要針對自己,令她成為在眾目睽睽之下慘遭淘汰的笑柄。
可是安娜的努力確實被盧克以及菲利斯皇子所看見,自己明明是最早從分班團體戰裡出局的那批學生之一,可是卻獲得了進入耶格凱爾班的殊榮。
在菲利斯皇子宣布那令人震驚的結果時,安娜對盧克微笑,年輕的侍衛長也確實用讚賞的眼神回應了她。
夢寐以求的英雄近在幾呎,滿心雀躍的安娜決定等到學生盡可能走光,再向盧克表達自己的心意。
畢竟,要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表露心情是件多麼丟人的事情哪。
然後,在彷彿柑橘般橙黃的夕陽照耀下,安娜看到了令自己心碎的絕望景象。
那位在分班團體戰中莫名針對自己,以壓倒性的力量滿不講理地取得新生首席榮譽的金髮女孩,在如同詩一般的晚霞中和自己心儀的盧克接吻了。
兩人的關係看起來是如此親暱,裡頭完全沒有自己能夠置啄的空間。
安娜失戀了,徹徹底底的失戀了。
深埋在心底,長達七年的感情彷彿置紙簍裡的廢紙般不值一提。
失戀歸失戀,帳還是得要算的。
名為佩姬的女孩不只搶走了她心愛的盧克,還令自己在分班團體戰裡出糗。
明明是個空有蠻力的鄉下貴族,憑什麼在奢華繁榮的耶格凱爾裡囂張?
瀰漫在瞳孔裡的憎恨猛烈燃燒,安娜決定要給那名叫做佩姬的少女一點顏色瞧瞧。
畢竟這裡是狄波盧奧瑪的首都耶格凱爾,容不得那般下賤的鄉下貴族那這裡放肆。
蹂躪對手的棋局要開始了,安娜有十足的把握確信自己會獲得勝利。
自己要令那名叫做佩姬的少女清楚知道與安娜為敵會是何種下場,安娜惡毒地笑著。
这可怜的傻孩子这么喜欢卢克,不提前调查一下主角和卢克的家庭关系吗,看来又是注定孤生的女路人呢...(是路人吧?)
是主角群之一喔XXD
伊莎还能救回来吗?
一切都會在第五集揭曉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