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匆匆地和駐守於遺跡前的士兵確認過身分之後,揹著艾德蘭的盧克率領著大家踏入了轉移魔法陣。
為了能在戰時將王族巧妙地移轉至帝國各處,位於阿斯嘉領那層層堆疊的山麓北邊的傳送裝置,被巧妙地隱藏在半山腰附近廢棄的村落之中。
事實上,為了令那些可能因各種原因倉皇逃離的王族能安全地躲避來自敵人的追擊,除了藏匿轉移魔法陣的破舊村莊之外,就連山腳下看似平凡無奇的農家實際上都有軍隊在把守。
伊莎和妲莉一臉詫異地望著散發純白光芒的轉移魔法陣,這也難怪,畢竟轉移魔法陣本來就不是隨處可見的東西,第一次碰見會感到訝異實屬正常。
眾人的雙腳才剛踏入由無數類似星辰的符號堆砌而成的傳送裝置,彷彿墜樓般的拉扯與失衡感,眨眼間就將彼此移送至位於狄波盧奧瑪帝國另一側的凱瑟琳皇宮。
妲莉的臉色非常難看,伊莎的表情也不是很好,我猜自己可能也是差不多的狀況,到頭來能夠滿不在乎地適應那股眩暈感的只剩盧克一個。
到底是什麼樣身體結構能夠習慣那像是被丟進洗衣機裡不停攪拌的天旋地轉呢?我好奇地想。
用手摀住嘴的妲莉感覺隨時都有可能吐個滿地。她搖搖晃晃的腳步更加凸顯了她至今仍未從轉移帶來的頭暈中平復。
至於伊莎則是早就高舉白旗似地趴倒在地,作為幽靈的她可能因為只有佩姬才有辦法看見的關係,所以比較沒有形象上的包袱,翹著屁股將臉貼在地上不停乾咳的伊莎,不知為何令我產生了想狠狠踹她屁股一腳的想法──
更可怕的是自己差點就付諸實行。
話說回來,我沒想到幽靈也會頭暈呢……
最後,一直走在眾人面前,完全不把轉移帶來的不適當作一回事的盧克,則是在跟負責看守傳送之間的士兵交涉完畢之後,掉頭露出了「真是拿妳們沒辦法」的無奈神情。
畢竟在像是保齡球瓶一樣東倒西歪的妲莉、伊莎還有佩姬中,只有自己仍勉強維持著站立的姿勢,一開始還在努力保持平衡的妲莉,如今亦彷彿宣告陣亡般跌坐在地。
作為菲利斯皇子的侍衛長,盧克一直都是特權階級中的特權階級。
證據就是即便入夜,凱瑟琳皇宮依舊能為他安排直達軍官宿舍的馬車。
從被轉移到凱瑟琳皇宮時,伊莎就一直睜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她所看到的一切,從皇宮內部令人感到莫名焦躁的對稱設計開始,到與浴廁磁磚幾乎相去無幾,整齊劃一的陳設擺放,凱瑟琳宮殿內所有的事物在伊莎眼裡都是那麼新鮮,到了最後,伊莎甚至利用自己身為幽靈能夠穿牆的優勢四處遊蕩,直到眾人上了馬車她才滿臉通紅地跟了上來。
明明除了自己以外沒人能聽到她說話,臉紅得跟番茄一樣的伊莎還是壓低了音量:
「我看到一個長相比起帥氣,反倒更偏向漂亮一點的金髮怪胎一次跟三個女孩子上床!」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恭喜伊莎妳看到整個狄波盧奧瑪帝國最具權勢的噁男。」
也許是自己沒頭沒尾的一頓亂罵刺激到了盧克,他詫異地揚起了眉毛:
「噁男……?什麼噁男?」
「就是那個滿腦子裝滿色情思想,成天只想把女孩拐上床的菲利斯,他嚇到伊莎了,伊莎說她看到菲利斯一次跟三個女孩上床──三個、三個、竟然是三個!」
這個人怎麼可以渣成這樣,我氣呼呼地想。
還好妲莉為了照顧艾德蘭坐在另一節車廂,不然要在沒看過菲利斯的情況下,解釋這個變態到底有多噁不花上一兩個小時根本解釋不完。
說到這裡,我想起菲利斯皇子偶爾也會來到盧克跟我居住的軍官宿舍,看來要找個機會好好將金髮娘娘腔等同於變態這件事情深深烙印在妲莉腦海裡面才行!
坐在自己對面的盧克露出了苦笑:
「沒想到一個多月沒見,菲利斯他哄騙女孩子的手段又更進步了呢。」
我回想起了色情狂魔盧克會纏著菲利斯要他分享心得報告的不良癖好:
「我說盧克你明天該不會──」
盧克慌忙擺手打斷了我,他似乎非常清楚佩姬我正準備喝斥什麼:
「我現在不做這種事了,不要懷疑,我說真的!」
「不要學別人說話!」我氣憤地咬牙。
伊莎望著我疑惑地歪過了頭:
「那個叫做菲利斯的到底是誰?他聽起來明明像個罪無可恕的人渣,怎麼卻住在那樣富麗堂皇的宮殿裡面?」
「菲利斯皇子是皇帝尤薩陛下的兒子,也是狄波盧奧瑪帝國未來的國王。」一想到狄波盧奧瑪的未來掌握在這種管不住下身的渾球手裡,自己就忍不住這個國家的未來感到絕望。
伊莎大叫:
「皇子?那個怪胎竟然是皇子?」
垂下肩膀的我無奈地點了點頭。
望著我,盧克好奇地問:
「伊莎她說了些什麼?」
我瞪了盧克一眼:
「還不就是些類似『怎麼可能』之類的驚呼……相信我,盧克,菲利斯他那荒唐的私生活十個人裡有九個會跟我產生一樣的反應。」
抖動著肩膀的盧克終於再也忍俊不住:
「噗哈……哈哈哈、哈哈……」他搖搖頭,開始為跟著自己一起長大的弟兄進行辯解:
「我得承認菲利斯確實是個荒淫無度的傢伙,可是他其實是個好人──」
盧克頓了一頓,眼神充滿誠懇:
「至少,菲利斯遠比那些只會仰仗權勢欺負底層的垃圾要強得多,他只是欠缺一點覺悟。」
我想起了在返回謝維圖拉領與魔女決戰之前,菲利斯一臉颯爽地承諾要提供自己協助的那副模樣。
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因為過多的個人好惡拉低了對他的評價呢?
……我相信盧克,個性耿直的盧克一定有一套屬於自己的看人標準,盧克不是那種因為對方是自己朋友就一昧袒護到底的人,相反的,盧克心底還具備某種無法妥協和逾越的道德底線,這從他過去曾經憧憬英雄一詞就能看得出來。
也許,自己應該再多相信菲利斯一點才是。
在談話的過程中,馬車不知不覺間抵達了軍官宿舍,抵達那個充滿了甜蜜回憶的家。
或許是沒事會選在深夜駕著馬車前來拜訪的神經病實在太少的緣故,自發生在坎培爾後山森林的那齣慘劇結束以後,就一直依照先前的決議居住在軍官宿舍的大家,紛紛來到了宿舍的門口。
可能是因為鏤刻在車廂外面的皇室專屬標誌實在太過顯眼,安娜、朵朵、凱茲以及阿貝爾此刻並沒有做好迎敵的準備,她們有的揉著惺忪的睡眼,有的抱著枕頭,有的站著進入了夢鄉──等等,為什麼站著睡著的那個會是阿貝爾你啊?你原本是這裡面所有人中個性最沉穩、最可靠的那一個哎!
明明來自中央教會的威脅至今仍尚未排除,大家的樣子看起來卻一點也不緊張。
會在這個時間點回到軍官宿舍的究竟是誰,他們都心裡有數。
這也許就是阿貝爾之所以會毫無防備地站著入睡的原因。
自己才剛打車門,穿著睡衣的朵朵就晃動著作為招牌的橙色大波浪捲跑了過來──
「佩姬,是佩姬對吧?」
橘貓朵朵一見到我,臉上立刻就堆滿了惹人憐愛的純真笑容:
「佩姬,歡迎回來!」
我伸手摸了摸人型貓咪那毛絨絨的腦袋,然後用力摟住了她。
接下來就是一如既往的性騷擾時間了呢!
只見朵朵一臉窘迫地輕聲咕噥:
「佩、佩姬……不要啦,求求你不要啦!」
抗議無效,自己今天一定要徹底揉個過癮,將這兩個月所積欠的份量給一次補足。
我將臉貼在朵朵的側臉,用力地磨蹭她的臉頰:
「──我回來了!」
一直在旁觀戰的鸚鵡安娜捉著枕頭跳過來加入了性騷擾朵朵的行列。
她們異口同聲:
「歡迎回家!」
「歡、歡迎回家啦……嗚嗚……」
人型貓咪沒有對上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