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軟綿綿的床上,而非孤兒院冰冷堅硬的地板。
當我正要扶著疼得厲害的頭起身的時候,被弗雷姆發現了。
「妳醒了嗎?」
「唔……」
她闔起手邊正在閱讀的書,將其收到抽屜裡。
我則是因為異常的頭痛和想睡回籠覺的心情發出了難以算是回答的呻吟。
「現在身體還很虛弱就不要硬撐了。啊,我是弗雷姆,你呢?」
「……潘朵拉。」
「是嗎。」
弗雷姆不發一語地拿起桌上的茶壺將其傾斜,壺中透明的液體便順著重力流注到杯中。
這股沉默總讓人感到有些不自在。
為了驅趕這稍感沉重的氣氛,我戰戰兢兢地開口。
「弗雷姆、小姐不覺得我很可疑嗎?」
「可疑是可疑,但至少那孩子不是。而且你看起來也只是個七歲的小女孩而已,我怎麼可能放著一個被霸凌的小妹妹回到那種地方呢。」
「原來妳都知道啊……」
她左手拿起透明的玻璃杯,將杯子伸向我。
「要喝嗎?」
「謝謝。」
看著過分老實的我,弗雷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這邊還是給個忠告好了——那個固有魔法,短時間內最好不要再用比較好。不只是為了你,也是為了妳體內的那孩子。」
「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這話雖然有點長但還是記著吧。」
——你跟那孩子,現在正在共用一個身體。一個身體裡面會有兩個人的靈魂這件事是極其異常的,至少我問了問曾經是學者的羅布老爺子他也說不可能,除非是不為人知的非法實驗。
之所以一個身體只能有一個靈魂,是因為身體的容量跟靈魂的分量是固定的,這是羅布老爺子說的。
至於你們的靈魂……該怎麼講呢?雖然性質不同,但是基底是一樣的,之後漸漸融合成一體我也不會感到意外。
但也因為這一點,在精神層面上很容易互相影響,最好不要在情緒波動激烈的情況下互換身體的主導權——說是這麼說,但你自己也應該嘗過那種感覺了,從那奇怪的反應能猜到。
或許你們本來就是一體的吧,所以才這麼容易受到彼此的影響。
但也多虧了這個你們才能一起在一個身體裡面相安無事,這是第一個原因,也是我的猜測。
另外一個原因是你們靈魂的分量只有正常人的一半,剛好能塞進一個身體裡面。正因為只有一半,所以你要珍惜自己所剩下的。
然而你卻毫無節制地使用固有魔法造成靈魂的損傷,如果再繼續下去說不定你這個人就灰飛煙滅了,只剩下那孩子跟她那半身的靈魂。
要是只剩那孩子,那我看她也跟死了差不多吧,靈魂剩一半肯定會比常人還虛弱許多。
總之,我也不清楚過一段時間能不能恢復,現在能不用就儘量不用吧。
「這樣,有稍微理解自己的事了嗎?」
「……真的,不能用嗎?」
「最好不要。而且你的那個太過於異常了。」
異常。
聽到這個字眼的時候,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弗雷姆很快的看穿我的不安出言安撫。
「不用緊張。我只是第一次看到未來如此不確定的人,只能看到各種一閃而過的殘像。原因大概就是你的固有魔法了吧,而且八成跟時間有關。」
「那、弗雷姆小姐所見到的未來之中,最糟糕的是哪一個呢?」
「妳和黑色的人形怪物一起對付我們吧。」
我沉默不語,因為弗雷姆準確的判斷額頭開始冒出冷汗。
希望這個話題不要繼續進行的我明顯地轉移話題,然而弗雷姆的回答卻讓我陷入更深的不安。
因為那正是我最想迴避的Bad end。
聽到了最惡的可能性,我在床上低著頭暗自握拳。
弗雷姆輕撇了我一眼後繼續分析。
「你的固有魔法,可能類似於透過那孩子的行動影響這個世界的概念吧。但具體而言我不清楚你透過什麼方法讓我看到這麼多可能性,只能說你的固有魔法可疑要素簡直是一籮筐。」
「……」
「但你也不需要灰心,我警戒的對象只有你而已。至於我本人,想幫那孩子的心情還是很強烈的,所以暫時不會對你做些什麼,要離開還是留下自己好好做出決定吧。」
我深吸一口氣,將握緊的雙手交疊在胸前,睜開雙眼用包含決意的眼神注視著弗雷姆。
「我會留下來,為了讓潘朵拉迴避最糟糕的未來,所以——能讓我成為弗雷姆小姐的弟子嗎?」
弗雷姆的嘴角在一瞬之間微微勾起,隨後便回覆一如既往的嚴肅表情。
「是嗎。那麼就請多指教了,潘朵拉。」
她爽快地喝乾玻璃杯中的水,說完想說的話便關上房門瀟灑地離開。
離開時,那猶如盛燃火焰的紅髮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奪目。
存檔。
◇◇◇◇◇◇◇
之後的某一天。
我被弗雷姆推倒了。
各位可能很難理解我在說什麼,我自己本身也無法理解。
弗雷姆將我的雙手按在床上,接著屈膝跪在床上、膝蓋抵在我的腰間兩側,身體覆蓋在我的上方形成一道黑色的陰影。
隨著重力垂落的紅色髮絲,只要弗雷姆輕微地移動一下,就會讓我感到一陣陣的瘙癢。
每當她呼出的氣息撫過額頭,我的背脊便會竄過一股不知名的快感。
那紅寶石般雙眼直勾勾地從上方注視著我,彷彿緊盯著獵物不放的捕食者。
弗雷姆笑了笑。
她的臉龐緩慢地逼近。
兩人的距離每一秒鐘都在縮短。
互相交織的吐息蘊含著濕氣、那濕潤的眼眸訴說著內心深層的渴望。
在兩人鼻尖相觸的那一刻,我慌忙地閉上雙眼——
自從決定留下來之後過了三個月。
我一直在默默地更新第二個存檔點的時間點。
可以存檔的畫面共有十格,我不想浪費空間所以在出現重大轉折之前都會持續更新第二個存檔點。
同時因為弗雷姆的話語,我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的固有魔法究竟是什麼。
弗雷姆的描述聽起來就是個「玩家」。
那麼玩家能做出來的操作有哪些呢?
我試著將想到的所有功能羅列出來。
首先是自動尋路,似乎要清楚知道目標的人或物品、店名還要親自到訪過才有用。
接下來是地圖傳送,除了一樣要親自去過以外,還多一項要熟悉目的地在地圖上的位置。
至於原本《希望物語》就沒有技能板或是技能點數分配到能力值的這種設定,抱持著可有可無的心情試著喊了一下,結果什麼都沒有出現,改變的只有那因為過於中二而羞紅的臉蛋。
嗯,我就知道。
話又說回來,雖然沒有技能點數,但《希望物語》在一開始設定主角的時候可以選擇的身體特徵和性格,試了一下。
身體特徵似乎不能改變,因為我現在是名為「潘朵拉」的角色。
性格這點雖然會影響女主角們的初始好感,但也就僅此而已,感覺不怎麼重要也想不到方法實驗目前先放在一旁。
最後是視覺系小說一定要有的自動對話跟加速對話。
自動對話的部分跟原本遊戲的體驗很像,意識會完全脫離身體,受到刺激身體會自動反應,有例行事項也會自動自發地完成。
缺點是如果沒把注意力放在上面根本不會知道自動的情況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這也很合理,畢竟這就是放著遊戲自動跑去做自己的事不好好看劇情的下場。
加速對話的話……結果就是現在這樣。
莫名其妙地被推倒了。
誰來跟我解釋一下發生什麼情況。
「不是跟你講過別用了嗎?」
「咦?」
弗雷姆將我的雙手高舉過頭按在床上,須臾間我的身體就被她壓在身下了。
別用?難道在加速期間弗雷姆也告誡過我不要使用固有魔法嗎?
完蛋,第一次使用我連加速了多少都還不知道,只知道現在的時間從外面的天色來看已經是晚上了。
「現在就告訴你為什麼最好別用,用身體來。」
「咦……」
弗雷姆的眼神露出危險的鋒芒,因為加速對話的效果跟意料之外的狀況讓我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現況發展。
於是回到現在。
弗雷姆的手指輕拂我的臉頰,失去束縛的右手只是靜靜地躺在床上,絲毫沒有抵抗的意志。
「那孩子,或許很渴望人們的溫暖呢。」
弗雷姆的手指滑過臉頰的時候,總會感覺到一股暖流從內心深處升起。
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好吵。
弗雷姆跟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兩人的距離每一秒鐘都在縮短,這逐漸縮短的距離挑逗著我的內心。
是在期待嗎?還是害怕?
我不清楚。
終於。
在兩人鼻尖相觸的那一刻,我慌忙地閉上雙眼——
一秒經過。
二秒經過。
……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為什麼?
為什麼停止了?
我想要更多——
更多——
在遺憾跟錯亂交雜之際,我的耳邊響起了一陣令人酥麻的氣音。
「妳不是個男人嗎?那在這種情況下被我壓在身下的妳算是什麼呢?」
我撇過頭,因為羞恥、期待、渴望而染上緋紅的雙頰已經無言地證明了某項事實,我也遲遲找不出反駁的話語。
也許是玩夠了,弗雷姆起身準備離開房間。
她站在房門前回過頭來特意留下一段話,擾亂我的思緒。
「這下你也了解了吧?如果你的靈魂越虛弱,在激昂的情況下如果那孩子有著越強烈的主張你就越容易被她影響,即使你多活了幾年也是一樣。」
說完便把門關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到底在幹些什麼啊。」
明明被一個女生壓在身下我還保持著期待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悶絕地緊抓棉被,在床上不斷地滾來滾去。
左右來回滾了數次之後,我赫然發現一件事導致臉色蒼白——
方才的我,因為年長大姐姐的挑逗(對這副身體來說)而在床上抱著棉被滾來滾去還發出奇怪的呻吟,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少女了。
這到底是什麼雌墮寸前的反應。
該不會我在加速期間不知不覺地雌……
冷靜。
我得冷靜。
你是個男人。
要回想起雄性荷爾蒙的感覺,不能再被體內的小鬼影響了。
我坐在床上,慢慢調節呼吸,試著回想方才自己的反應。
——內心不斷地尖叫但身體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明明嘴巴上說著無力地拒絕但眼神卻流露著期待。
在兩人眼神交會之際像是被電到一般的慌忙閃避。
這看似拒絕,實則是勾引、渴望的反應、簡直就是個——
「潘朵拉……原來妳是個誘受啊。」
得出結論的我癱軟在床上,左手無奈地放著額頭上,似乎感覺得到體內正發出一股無言的抗議。
但我不知道那是對於我的評價、還是行為突然終止所造成的不滿。
總之,因為這件事,我決定日後不再使用加速對話這項功能。
不知不覺的雌墮太可怕了。
◇◇◇◇◇◇◇
作者的話:潘朵拉是誘受,不容反駁。
呜呜呜,好久没看到的更新QWQ,所以后面潘多拉意识不会出场了吗,现在看起来像双重人格的感觉
外来者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