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遺跡裡面遇到一個人形的不祥黑影就快點逃跑。
我還記得這句話。
剛成為探索者時,一個身材高大的冒險者跟櫃檯小姐這麼提醒。
也許是看我毫無反應,他們蹲下身子跟我對齊視線耳提面命了好一陣子。
幸運的是,我一次都沒有遇見她們口中所說的那個黑色怪物。
漸漸地,我也將其認為是流傳於探索者之間的都市傳說。
「姐姐……」
正想著前進,後背卻感受到一股輕柔的阻力。
潘朵拉扯著衣角,從她那顫抖的指尖傳達著恐懼與害怕,想要撤退的意志表露無遺。
但那是不可能的。
從一開始,那個黑影就支配了這個空間。
當我們踏入這個奇妙空間的剎那,她就已經感知到我們。
而且從遺跡的歪斜空間離開的方法只有兩個:找到與之成對、代表回程的歪斜跟擊倒頭目。
如果那個是頭目的話——還是不要想吧。
我輕輕地搖頭,示意潘朵拉放下抓著下擺的手指,淡然地說了一句。
「待在我的身後,一步都不要離開。」
我將腰間的愛劍抽出,赤紅的火焰瞬間便纏繞在銀白的劍身之上。
輕輕一揮,紅蓮般的烈焰在空中劃出一道朱紅的軌跡。
接著看向那個裝模作樣、張開雙手的黑色惡魔跟她的小弟們。
「讓我的妹妹怕成這樣,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了沒?」
以那句話語為信號,眾多的黑影朝向兩人一擁而上——
◇◇◇◇◇◇◇
我是一個天才。
自有意識以來,不管做甚麼都得心應手,花費比別人還要少的時間,就能得到超越他人的成果。
羅布老爺子上課教授的知識,我只要聽過一次便不會忘記;偶爾過來幫忙上課的探索者大叔所展示的劍法,看過一次就能當場施展。
天賦之才、神的寵兒,我常被那些過來幫忙教課的探索者們這麼說,所以同年代的小孩都不想接近我,畢竟接近,只會湧現滿滿的自卑。
除了某個金髮傢夥以外,整天跑來找我嚷嚷著要決鬥。
一開始只有煩躁,每次都是她先倒下,下一次還是會很精神的跑過來繼續要求決鬥,或許她的精神就跟鐵打的一樣堅韌也說不定。
明明每次贏下勝負的都是我,但卻能感受到她的魔法技巧變得更加嫻熟,到最後連魔法的發動速度都趨於下風——面對那超越一切的光速,我萌生了想要挑戰、超越它的念頭,這時她說了一句。
——妳終於笑了。
笑?
我、笑了?
我用左手摸著自己的嘴角,發現它確實、微微地揚起。
對我來說,她也是少數我能搭上話的對象。
所以……我還算是蠻喜歡她的吧。
但這光芒卻在某天。忽然消失了。
過了好久她都沒來,明明每次都落敗的她、明明每次過幾天就會完好如初、神采奕奕的她,這次卻一個月都沒來,我忍不住,跑去詢問因為眼睛的事跟我關係比較好的羅布爺爺,得到的是她已經搬走的消息。
是嗎……
搬家嗎……
沒來由得感到空虛,不管做甚麼都沒有幹勁,漫無目的地在鎮上閒逛。
路邊那幾個這次還是一樣吵鬧,看過去卻發現他們好像起了內鬨。
一個女孩質問著其他兩個小孩甚麼。
「佩、佩奇應該還活著,也許是被人家撿走了也不一定……」
謊言。
已經見慣大人謊言的我,連看都不用看她的靈魂就知道她在說謊。
講話節巴、語調莫名高了一截、後半語速明顯加快、結尾還是空虛的非肯定句。
真希望她能跟拿起劣質商品面不改色笑著推銷的下劣商人看齊。
「她在說謊,佩奇應該是死了吧。」
我也不知道怎麼地,就這麼把心中所想的說出口。
「什麼?我、我我才沒有說、說謊呢!」
「你、你有什麼證據!」
「嗚哇啊啊啊啊啊!」
更麻煩的是被他們聽到了,被那裝模作樣的男孩質問我忍不住回嘴。
「看吧,她那反應——」
「嗚啊啊啊啊!」
「為什麼要說這麼過分的話?」
「你把席妮惹哭了!」
之後就是糟糕的開始,即便知道她在說謊,但我卻沒有任何證據。
就這樣被仲裁的大人胡亂罵了一頓,還被那得意的小子挑釁了。
——所以才說,你們這些孤兒真的是。
聽到那句話我非常的生氣,握拳握到指甲嵌入肉裡,劃破皮膚、滲出血來的程度。
但最後我只能死死瞪著男孩離去的門口,沒有任何行動。
在那之後我也不去羅布老爺子為西區孩子們開設的學堂訓練了,與其降低自己的程度配合他們不如趁早成為探索者還要實在點。
就這樣,翹掉訓練的我有時會出發探索有時候則在上街四處走走。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將近兩年,直到剛成為B級探索者的隔天。
這天仍然還是漫無目的在鎮上散步,本來想去出發探索,但最近隔壁鎮的探索者協會來了個纏人的孩子,所以我便打消這個念頭,轉而到自己鮮少去過、鎮上的另一邊——東區散心。
踏上東區街道的我,用魂眼觀察著街道上的人們,順道買了一些小吃坐在樹下品嘗。
這個店主在說謊呢……看了一眼,攤販上面的首飾品質確實不怎麼樣,只有外表還算能看。
這個蔬果攤的店長倒是很誠實,承認商品的缺陷以較低的價格出售……這也是另外一種思路。
話說那個正在砍價的家庭主婦靈魂狀態也太好了吧,她是幹了甚麼才能把靈魂維持在那麼充沛又有精神的狀態。
正當我對瞇著眼睛的家庭主婦抱持疑問的時候,一道銀色的身影從眼前走過。
沉溺於思考中的大腦慢了半拍才處理雙眼所見並傳遞到大腦的資訊。
——兩個、靈魂?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身體之中有兩個靈魂,明明看過這麼多,每個人就只會有一個靈魂,就連隔壁鎮的探索者協會裡面偶然看到的A級探索者也不例外,然而她卻——
方才那個身材姣好的家庭主婦已經被我的腦袋拋出九霄雲外,現在盤踞在我腦中的全是為何那女孩的體內會有兩個靈魂這件事。
我連忙從老樹的樹根跳起,站在樹蔭下左右張望尋找那個銀色的身影,發現她正拐過一個巷口,連忙抓起一旁還有剩餘的小吃拍拍屁股上的塵土追尋那嬌小的背影。
跟著拐彎之後四處查看,在有著些許人潮的路上我終於找到那擁有兩個靈魂的女孩,接著我跟著她左彎右拐,來到鎮上東西區互相連接的主要道路,女孩則毫不猶豫地向西區的方向前進,最後在交界處一幢頗有歷史的建築物前停下。
我默默地走進圖書館,只見銀髮女孩面無表情熟門熟路地在圖書館內走動,不出幾分鐘手上便抱著近十本書籍到最角落的位子坐下,整個人像是要伏貼到桌子上,專注地看著書本中的內容,看到一個段落便停下來伸出自己的食指,兩顆眼珠子睜大凝視著它一段時間後又充滿失落地埋首到書本的世界中,後來甚至好幾次看到那女孩用衣袖拂去自己眼角流下來的淚水。
這些動作和表情不斷重複,直到我轉身離開為止。
隔天,我一樣坐在老樹前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但腦海中還是會時不時浮現那位擁有兩個靈魂的女孩。
看著街上的人群不斷的交替,讓看到至今的我不禁有了一個疑問:到底為甚麼只有她有兩個靈魂呢?
後來過了一週,當我再次看到那個女孩時,她還是踏在前往圖書館的道路上。
拿著一樣厚重的書本,坐在與上次一模一樣的位置,做著跟之前完全相同的事。
然後獨自冀望,獨自失落。
沒有得到任何結果。
翌日,銀髮女孩又出現在圖書館了。
還在做著毫無意義的事。
一樣的位子、一樣多的書本、一樣的練習。
她的指尖仍然沒有任何現象發生,直到天色變暗了才回家。
那駝著背的影子讓夕陽下的她顯得更加孤獨無力。
過了一天,她還是在圖書館。
翻著書、練著習,然後不斷用手臂擦過眼眶,甚至趴在桌上發出嗚咽聲。
放棄不就好了?為什麼要過這麼地痛苦?
大部分小孩聽到訓練只會想盡辦法摸魚逃跑,然而她呢?
明明沒有才能、明明付出了那麼多卻沒有一絲回報,究竟會不會成功也不曉得,不如說失敗的可能性早就赤裸裸地擺在眼前,卻還是一直堅持下去。
我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但,我知道。
只要去圖書館,每每都能看到那位銀髮女孩桌上放著一疊厚厚的書翻來翻去,偶爾還會拿著好幾本書互相比對。
颳風了,她仍然坐在那個位子。
下雨了,她依然坐在那個位子。
入秋了,她還是坐在那裡。
認知之外,理解不能。
對我來說,在手指上方升起一小撮火焰甚麼的,憑藉想像力跟直覺就能輕易發動,我不明白為甚麼她會苦戰到這種地步。
但看到那番景象,我不可能沒有任何想法。
「羅布爺爺,我說如果、有一個無色的孩子想學魔法——那她學的成嗎?」
◇◇◇◇◇◇◇
空中飄舞的花瓣被高溫烘至焦黑成灰,無數的火魔法在空中展開、擊發。整個空氣瀰漫著用火焰將生物燒至焦熱的味道。
我時而揮劍、時而發動魔法,然而芬芙們還是不怕死的往前衝,彷彿不知道何謂恐懼。
明明一劍就能獵殺一個、一次爆炸就能收拾數個,空間內的芬芙還是沒有減少的跡象。
跟帶著強烈存在感的女性芬芙相比,其他的簡直就是劣質的機械魔物,只知道不斷的進攻,沒有任何謀略。
等等。
話說回來,那位最應該警戒的女性芬芙呢?
一邊拔出刺穿普通芬芙胸口的愛劍,一邊快速用眼神掃視戰場。
樹叢,不在。
鳥居,不在。
看到的只有那些沒有自我意志、套著一層單薄黑色戰鬥服的普通芬芙。
「姊姊!」
聽到這句話我趕忙回頭,卻看見正要在我的背後揮下劍刃的劣等芬芙與用土魔法即興生成的大盾架開劍刃、露出逞強笑容的潘朵拉。
「我也要戰鬥!」
我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後回應。
「那,背後就交給妳了——」
正是這個時間點。
還來不及為妹妹的成長感到欣慰,強烈的殺意倏然浮現,一把顯露銀光、刀柄為海藍色的刀影憑空出現在潘朵拉的背後兩公尺的地方。
此刻,所有的一切在我的眼中像是放慢了數萬倍。
眾多與潘朵拉一起度過的回憶閃過心頭。
那是帶她回家的第一天晚上,她還意識矇矓地躺在床上的時候。
——名字?院長先生只用了髮色來稱呼我們……
——那讓我來取一個吧。嗯,該取甚麼好呢……
我看著她那純真的眼神,稍稍地看了一下,故作沉思地說出那個名字。
——好,從今天開始,妳就叫潘朵拉了!
——潘、朵拉……潘朵拉嗎……
不知怎麼,她的眼眶忽然開始泛出淚光,眼淚一滴一滴地不停掉在棉被上。
咦?難道是取的名字不好嗎?還是說果然不該用這個名字的嗎?正當我陷入這種自我懷疑的時候,聽到了夾雜在嗚咽聲中的話語。
——謝謝,這是第一次、有人給了我名字……
略感驚訝的我摸了摸她的頭髮。
——那之後就讓全世界都知道妳的名字吧,讓大家知道妳的名字就是潘朵拉,不是甚麼默默無名的路邊小鬼,更不是甚麼『無色』。
——嗯!
我張大嘴巴像要呼喊,伸出沒有握劍、空著的左手想要推開她。
——好漂亮……果然婚紗照還是得來這裡拍呢,尤其是最後的CG!
那是和潘朵拉一起去攻略幻辦花園的時候。
——潘朵拉想結婚嗎?
——怎麼可能!到時候結婚的肯定是姐姐啊。
——不可能不可能,我對那些男生沒有興趣。
——姐姐只是還沒遇到會讓你心動的男性而已。
——是嗎?
潘朵拉很難得地,對這件事非常有自信,彷彿她看到我未來和某位男性結為連理的樣子。
對著眺望風景、用身體感受春風吹拂的潘朵拉,我和她立下了約定。
——要是有機會再來看看吧。
——一定喔!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然而沒有人把持的虛幻劍影,像是要再現某個人的劍法一般,毫不猶豫地、往妹妹的背後突刺——
——謝謝。
最後的畫面,是在夕陽的映照下,憐愛地抱著服飾店買來的洋裝,雙頰微紅、閃著淚光的她。
——之後妳也會理解的吧,為何吾會如此
記憶中,某位或許能稱之為友人的存在曾這麼說過。
噗哧一聲。
我看著妹妹眼神斜視背後沒有任何芬芙站立的地方露出驚愕的神情, 她柔弱的身體隨著劍影的刺入而前仰,又隨著拔出的力道而彎曲,接著毫無抵抗地向地面倒去,用魔力生成的大盾在她的身旁逐漸消散。
我慌忙地四下張望,還是沒有看見那位特別的芬芙。
◇◇◇◇◇◇◇
揮下、爆炸、揮下、爆炸、揮下、爆炸 。
火焰隨著我的動作在這個空間起舞,劍閃於空間肆虐,所到之處都新增了數個漆黑的屍體。
到底過了多久?我不清楚。
在此之間我不停的拔劍,驅趕那些妄想靠近我妹妹的劣等生物。
對於無法突破現狀的焦躁與害怕妹妹生命流失的惶恐不斷催促著思考。
究竟有沒有甚麼方法、可以突破現狀?
第一,不理會這些雜魚、直接找尋歪斜空間的出口。
但只要那個異常強大的芬芙還在,這個方案就無法實行。
第二,正面突破。
只要擁有可以一掃黑色浪潮、解決那個芬芙的力量……
但是我有那種東西嗎?
必須得在現在就能派上用場、除了現存的劍與魔法以外的其他力量。
——現存的?
腦海中漸漸浮出一個想法。
我的固有魔法能透過雙眼看到他人未來的姿態,而這份力量,我從來沒有對著自己使用過。
那如果將這份力量對自己使用的話,會變得怎麼樣呢?
緊接著我展開無數的地雷魔法陣,將我跟潘朵拉兩人用火魔法生成的火球包圍起來。
閉上雙眼,用那窺視他人未來的固有魔法,第一次看向自己的靈魂深處。
形形色色的影像浮現腦海,有和一位男性共同面對強敵的、有身負重傷轉而指導後進的……
這些都不是我所需要的,而且眼睛逐漸在發燙。
火球外的芬芙似乎不斷在靠近,布置的地雷魔法產生的爆炸聲不絕於耳。
我無視這份熱能與聲響,繼續看向其他的未來。
我看著穿著制服與後輩談笑的影像——不是這個。
一位在某個男性身旁、露出幸福笑容的身影——也不是這個。
忽然,我看到在荒廢的世界、一道烈火任意肆虐的影像。
——找到了。
我努力注視著影像,觀察著其中的步伐、架勢、呼吸、劍法、魔力的使用方式等所有有關戰鬥的一切。
我死命的看著,即便自己沒有睜開眼睛,卻感覺眼睛像是雙眼充血、瞪大到極致地用力注視著。
眼睛好熱,熱到我不禁用手捂著雙眼。
看著生生不息的紅色火焰盛大的燃燒,那股熱意傳到全身,龐大的力量於體內流轉,熊熊盛燃的心之火彷彿訴說著將眼前阻礙自身的一切燃燒殆盡。
燃燒吧,森羅萬象的一切。
焚燬吧,阻礙吾身的敵人。
內心正在高喊,意識逐漸高漲。
就連現象也將其燒灼,無形的概念也將之燃燼,將一切都能化為灰燼的火焰——那正是遙遠模糊、來自某個未來的弗雷姆的姿態。
「就是這個……」
緩緩地睜開雙眼,赤紅的火焰像是在右眼中燃燒般,緋紅的殘光從眼眶流淌而出。
原本令人畏懼的紅色雙瞳於此刻,爆發出火焰盛燃的橘紅。
接著,時間恢復正常的流速,兩側的黑影高舉閃著電光的長槍突刺而來。
在這一刻,世界是如此地鮮明。
一道清晰地劍路於右眼顯現,直覺操控著身體向後墊步,接著劃出與記憶中相符的完美一劍。
那是與現在的弗雷姆截然不同,將魔法與劍完美融合,窮極兩種道路的巔峰,意志堅定,更為極致、純粹的劍——只為將眼前一切排除的殺之劍。
一揮劍,周圍那些毫無自身意志的怪物便噴發艷紅的噴泉應聲倒下。
「要是一直在旁邊袖手旁觀,我本來也不會對妳出手。」
弗雷姆用力揮刀,甩下刀上沾染的黏稠液體,用火焰燒灼劍身,使其恢復潔亮的銀白。
不可思議地,大腦竟然出奇的冷靜,沒有想像中潘朵拉被傷害時盎然的憤怒,也沒有近乎歇斯底里的瘋狂。
只不過要做的事沒有改變,她輕輕呼了一口氣。
鮮紅的焰光持續地在右眼閃耀,眼角的周圍浮現了曖昧不明的幾何紋樣。
背上長出了宛如神話中描述的不死之鳥所擁有的炎之羽翼,輕輕展翅便產生一股炎熱的熱流燃燼空中飛舞的花瓣,近處的櫻花瓣就這樣在半空中變成一團死灰。
弗雷姆那頭鮮豔亮麗的紅髮上,多了一頂由火焰構成、雖然微小但確實存在的皇冠,那是淩駕於世上一切火魔法、受到根源的火焰青睞之人的證明。
那超脫世俗的姿態,即使翻遍異界來訪者的記憶,也無法窺見其中的片鱗。
「——天津獄門子。」
一陣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令弗雷姆回過神來,皺眉蹙眼看向不知為何站在前方按壓著手中神秘器械的芬芙。
「那是什麼?」
「吾的名字。」
「沒有人問妳那個。」
「……難道是這個?」
自稱天津獄門子的芬芙緩慢地舉起手中帶有各種顏色按鈕的長方形物體,繼續用沒有抑揚頓挫的語氣補充。
那口氣不像是正立足於戰場之人該有的語調,反倒會讓覺得提不起幹勁。
「這個只是、讓他們回去而已。畢竟,再多也打不贏妳。」
像是印證天津獄門子的話語,那些還站著的、沒有意志的芬芙們一個接著一個走回去神社內部,彷彿先前的攻勢是場鬧劇。
弗雷姆看著眼前莫名其妙的女人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繼續操作著手中不明所以的器械。
這令她感到些許不快。
「妳的意思是——妳可以殺了我?」
弗雷姆挑眉一問,卻在視界的右端看見劍柄末端水藍色的花結輕輕搖擺。
一道刀劍因高速與氣體摩擦產生的破風聲迴響於空氣中,像是藍水晶一般透亮的鋒利劍刃穿過弗雷姆右眼原本所在的位置。
也因為這一刺,天津獄門子已經來到了弗雷姆的身前,盔甲的縫隙隱藏不住她那犀利的眼神,那挑高的身材為弗雷姆帶來更強大的壓迫感。
「可以喔。」
「……」
弗雷姆將側過的身子轉正,往上看了一眼高過她一顆頭的武人。
「弗雷姆。給我記好這個名字。」
弗雷姆踮起腳尖,像是要奉還剛剛的下馬威一般,輕輕地在天津獄門子的耳畔說了一句話。
「傷害我家的妹妹,妳就好好下地獄去懺悔吧。」
來自異界也未能窺見的殺意,正灼燒這個戰場。
666
好捏
顶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