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林永國快步前行,在樓梯間看到張曉雨的身影。
「會長!」林永國喊,張曉雨卻充耳不聞,繼續向前。
「會長!會長!張曉雨!」
被突然直呼其名,張曉雨停下腳步,轉頭回望。林永國抓住她的手腕,問:「你在做什麼?這跟我們說好的不一樣。」
「我…」張曉雨欲言又止,把頭別過,被林永國拽了一把,被強迫與他對視,雙目通紅。
「你甚麼?把話說清楚,不然我不會放人。」林永國瞪回去。
「我…我怕。」張曉雨囁嚅。
「你怕甚麼?幹架不需要你,扛揍也不需要你,你怕個P?又不用你衝鋒陷陣,大不了我們二十四小時輪流派人保護你,連隻蚊子都叮不到。」
林永國神情激動,一時忘了往日的尊重,聲音比平常大聲許多,引來不少人探查樓梯間。在巨大的壓力下,張曉雨又嘗試幾次抽回手,卻比不上林永國力氣大,乾脆破罐破摔喊:「我怕,我不但怕死,還怕整所校園因為我的決定而崩壞,怕很多人因為我的無能而死去。你為什麼要逼我做決定,我辦不到,我辦不到啊!」
張曉雨聲嘶力竭的叫喊,使林永國呆愣當場,手上力度漸漸放鬆。張曉雨狠的抽出手腕,飛快離開。望著她離去的方向,林永國眼神黯淡,身形佝僂。
※
星空之下,林永國和陳康德並肩坐在頂樓邊緣處。冷風簌簌,吹的兩人身體發僵,卻仍是不及心中之寒。
長久的沉默後,林永國終於開口:「沒招了,我想不到其他的辦法,可以阻止三瘋離開。」
「可能終究將走到這一步吧,校園的崩壞已經無法阻止了,早就該做好心理準備了。」陳康德說。
「你不能去勸勸你的好社員嗎?死馬當活馬醫。」
「勸過了,人家脾氣強的很,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
接著,兩人皆是重重嘆了口氣。
陳康德說:「早就知道會長性情懦弱,抗壓性差,恐難堪大用。今日之事早有預料,只是不知道會發生在如此關鍵的時刻。當初推舉她做校園的領袖,無非是為了她學生會長的頭銜所帶來的,在師長不在的情況下領導所有同學的正當性。」
林永國說:「性情懦弱抗壓性差,這才是會長之所以被選為會長的原因。當初校方想要解散學生會,遭到一干校友極盡反對才作罷,但從來沒有放棄這個念頭。上屆學生會內部推選這屆會長人選時,校方有下場給予干涉,脅迫前會長暗中操作,不少老幹部因此憤而退出,幾個低年級的甚至直接轉學,因而這屆只剩二人。」
「前任會長與我關係密切,為何從未告知於我?」
「我不知道,但他後來有拿到推薦信,不知道有沒有關聯。」
「他家境貧寒,確實需要靠讀書出人頭地,很難狠下心怪得他。」
「我也這麼覺得。」
一陣沉默,直到陳康德開口:
「也罷,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三瘋脫離探險者中心之後,其他人會紛紛效仿,整個勞動體系便會報廢,那些無法離開校園的同學現在更無法離開校園。他們想要獲得食物,只能跟有能力去校園外的人交易,但這種交易是不平等的,他們勢必要吃虧。更別說僧多粥少,他們能交易到的食物肯定遠不足夠,必定有大批人被餓死害死。」
「你還忘了余安東,他們的人每天都來取食物,如果哪天沒有取到,他們就會直接來搶。沒有人想被搶走一整天辛苦獲得的食物,自己卻只能吃不飽,那些不甘心的人要麼反抗,要麼離開校園去校外定居。只是余安東一眾孔武有力,反抗他們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最後還是只能離開校園。」
「這樣看來是真的沒救了,校園的事何其難,縱使我有心也無力啊。倒是你早前是想離開校園的,因為會長的抉擇而留下輔佐。現在事情發展如此,你是否有重新打算?」
「前任會長於我有恩,他要我盡力輔佐會長,我就盡力輔佐。即使是到如今這個份上,我依然願意盡心盡力。但…」林永國想了很久「假如會長想繼續幹下去,我就陪她上山下海;假如她決定不幹了,我就帶一批人跟她離開校園。」
「前任會長究竟於你有多大恩,才令你這般忠心耿耿?」
「都是陳年爛芝麻的事了,不如不說。」
林永國撐手縱身一躍,在五樓的平台上落地,背對陳康德揮了揮手。
「我是不會放棄的,你就隨意吧。」
見林永國走進校舍,陳康德獨自又嘆了氣。當初天地異象剛過幾日之時,是他不厭其煩地前往學生會室,嘗試說服張曉雨擔起領導校園的重責。
即使知道張曉雨是一個較為懦弱的人,可能無法勝任此職責,他仍認為有他和其他人在,可以與其討論並為其分擔壓力,這件事並不是無法彌補,他是懷抱希望的。實際上,閉門會議就是為此產生。
但是現在,情勢已經嚴峻到無法挽回了,等到明天三瘋宣告脫離探險者中心,其他人也會接二連三的效仿,整個體系將會毀於一旦。
陳康德想起古聖人曾言:「知其不可而為之。」他也想過效仿古聖人繼續堅持,但他實在想不到辦法可以挽救,尤其是體系的核心張曉雨已經決定自暴自棄,他清楚自己沒有逆風前行的勇氣,尤其是在如此嚴苛的情況下。他能預想到接下這個爛攤子後會遭遇的無窮指責,而他卻毫無任何辦法,只能束手就擒。
他或許可以取學生會而代之,讓張曉雨安心領導她的製作組就好,但事實是陳康德自己清楚,自己缺乏名正言順的名頭。要想領導整個校園,可能沒多少人願意賣他面子,或許連學生大會都召開不了。
所謂的正當性,並不是那種虛無飄渺的理論概念,而是實實在在的集體意識,如果一個人想讓另一個人聽他的話,他就必須要有正當性,也就是「合理的理由」。
不同於其他,人是講求意義的動物,只要理由能讓人接受,人願意去做任何事情,就算有損自己的利益;反之,如果沒有令人信服的理由,即使事情終將有利於人,他們也不會去做。
林永國說他不會放棄,他大抵是要繼續堅持下去的,或許會打著張曉雨的旗號,但肯定會分身乏術。為了林永國,陳康德願意在中心的崗位上堅持到最後一刻,但那是沒有意義的。探險者中心能維持多久?一週?恐怕沒那麼久。
如果張曉雨還願意在製作組繼續幹,林永國應該會去處理手語社,否則他就必須去製作組填補張曉雨的空缺,他不可能同時兩邊跑,畢竟人的精力有限。
無論如何,陳康德都不抱多少希望,或許當初在天地異象之後,他就應該馬上離開校園,如童軍社眾人一般。
那些無法在野外自力求活的人,或許本就該命喪於此,畢竟環境如此。是他和林永國一干人想與命運做鬥爭,煽動他們的求生慾,給了他們短暫的希望,然後又一敗塗地,徒留更深的絕望,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這麼做,免得多受這幾個月的痛苦。
陳康德發覺時間已晚,便側身收腳,起身離開。他想過像林永國那樣直接跳下去,但終究是望而卻步了。
※
清晨,林永國去學生會室訪張曉雨,敲門半小時有餘而未得應,煞羽而歸。又去三瘋章離處尋人,兩人於空教室相談良久,終是話不投機。
晚時,學生大會召開,學生會長張曉雨不在,由學生會文書林永國代主席位。三瘋於大會上發言時,手舉一張羅列名字的名單,宣告自己等二十名探險者脫離探險者中心,不受中心轄制。彼時,林永國站在舞台上,和台下三瘋遙遙相望。對著三瘋決絕的眼神,林永國的目光透著濃濃的無奈。
是以所有與會者早有預料,對此宣告並不訝異,只感到悲涼。唯有郭松齡起而發言:「讓這種事情發生,探險者中心是怎麼想的?你跟陳康德是怎麼運作的?你們難道不該給所有同學一個解釋嗎?」
「沒有。」林永國冷淡回應。
聽出林永國話中敷衍的態度,郭松齡生氣不已,大聲喝叱:「就是你們這種態度,辦事不認真做事不利索,說話也是一味敷衍,沒有把人當人看,才會讓手下心寒離開。」
林永國聽的青筋暴起,想著現在不是和手語社翻臉的時候,便不去爭辯,卻更加助長郭松齡的氣焰:
「之前的季伯長那次也是,我永遠都忘不了,你們不顧其他人的意願,執意私刑季伯長,一個好端端的人就被你們兩人謀殺了…」
「閉嘴!」林永國大喝「沒有主席允許,與會者不得隨意發言!」
不只是郭松齡,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因為這件事是張曉雨絕對不會做的,她從不敢打斷別人的發言,除了三瘋那次,畢竟他當時滔滔不絕連續罵了十五分鐘,實在令人不敢恭維。被當頭棒喝,郭松齡訕訕閉了嘴。
「我在此向所有人承諾,只要學生會還在一天,就絕不會放棄每一個人。只要你們不放棄學生會,學生會就會繼續堅持下去,直到度過難關。」林永國說。
大會解散後,林永國快步離開,郭松齡追了上去。見擺脫不了他,林永國選擇停下腳步,斜視對方。
「有什麼事?」他不冷不淡的問。
「老妹沒來大會,想問她還好嗎?」郭松齡硬是擠出一份微笑,彷彿剛才雙方沒有衝突。
「我不知道你的老妹是誰。」
郭松齡被噎了一下,然後才說:「你怎麼明知故問啊,我自然是說學生會長啊。」
「會長她很好,只是有點不舒服,不方便見人。」
「身體要緊啊,希望她多多保重。不過還好,只是身體不舒服,別是撂擔子不幹就好。我可聽說了,製作組現在有重要的計畫。你們說你們也是,就不能好好學習人家老妹,努力勤奮一點,也不會有十九人一起宣布脫離。」
林永國陰沉著臉:「我勸你不要揣明白裝糊塗。」
「你是什麼意思?」
林永國索性撕破臉皮,將頭用力抵住郭松齡的額頭,兩人四目相瞪,劍拔弩張。
「聽好了,我只說一遍。讓手語社做好他們該做的,不准把有貢獻的人踢出名單,不准把沒貢獻的人放進去,不准以此來收受賄賂,不准用權力壓迫同學。否則探險者全部跑光,你也得不到好處。」
「你是在威脅我?」郭松齡半瞇起眼。
「對,你自己權衡利弊。」
說完,林永國不再逗留,腳步匆匆地離開了。郭松齡眼神晦澀不明,心中默默盤算。
※
張雷抵達探險者中心時,發現人比往常少了很多,且來時路上一片愁雲慘霧。尤其是陳康德,神情疲憊又惆悵,彷彿一夜間老了十歲一樣。
「今天…」陳康德頓了一下「今天沒有指定任務,來的人太少了,不需要再特別安排,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只要能帶回來食物就好。」
張雷點點頭,拿著長矛離開校園。等他回來時,已經是下午了。
當他到炊事班繳交食物時,發現那裏的人連連唉聲嘆氣,為首的人看了張雷一眼,然後指了指旁邊道:「辛苦你了,就放那裏吧。」
張雷看著比往常少兩倍的食物,不禁有些訝異。
「今天就這點量,連交保鑣費都不夠,難不成今天得喝西北風?」為首的人喃喃。
張雷感到很奇怪,怎麼今天探險者特別少,食物也沒多少,便去找陳康德尋問,發現他正和林永國在中心進行討論。
「我估計今天的食物不夠一百人份。」林永國說。
「有何指教?」陳康德問。
「不交保鑣費。」林永國說。
「打得贏嗎?」陳康德又問。
林永國默不作聲,陳康德搖頭:「食物量相差太大,同學們勢必不滿,但余安東等人非泛泛之途,不可小覷。」
「試一試,或許有勝算。」
「歷往受災而面臨飢荒寒凍的災民之中,沒有傷患能活過災難。」
林永國又是默不作聲。
傍晚,張雷去操場領食物時,發現自己在名單上,不禁大喜過望。但是很快,他便發現今天只分配到一碗清湯,只有些許菜丁肉沫浮在湯面上。
見此,許多人紛紛表示不滿,畢竟這真的太少了。這時,今天負責監督分配食物的手語社男生上前,說:「吵什麼吵,今天就這點食物,還不都怪探險者中心沒帶回來東西,要怪就怪學生會去。」
突然,一個炊事班的女生嚷嚷:「胡說,我分明看到你們手語社開小灶,有一小鍋食物被你們藏進校長室裡面,我和其他幾個人都看到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眼見來領食物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在了解事情後也紛紛加入抗議,手語社的男生狡辯道:「你亂講,有什麼證據?」
「要證據?我們去校長室看看不就知道了。」一人喊,萬人響應。於是,眾人浩浩蕩蕩前往校長室,發現門被鎖住,便猛砸房門,直到室內的人將其打開,眾人蜂擁而入。
一進入校長室,眾人便聞到食物的香味,紛紛質問起郭松齡。但無論大家怎麼質問,他就是咬死不認,大家翻遍校長室也找不到東西。無奈之下,眾人只好離去,事情也告一段落。
當張雷將此事告知林永國時,林永國嘆了口氣,說:
「你們這麼多人去,怎麼一個帶腦子的也沒有,果然是餓的久了腦子都遲鈍了。阿雷我問你,你們進去的時候,那校長室的窗戶是不是開著的。」
張雷想了想,點點頭。
「這麼冷的天氣還開窗戶,肯定是有貓膩。那鍋食物啊,就是從窗戶被丟下樓了。校長室在二樓,而且窗戶下面是草叢,鍋子丟下去聲音不會大,你們又吵吵嚷嚷,那聲音就被蓋過去了。」
張雷眨眨眼,聽著林永國說話。
「那群欠千殺的,都這種時候了,也不怕糟蹋糧食被雷劈。如果他們被當場抓包,我倒是能用來大做文章,不管是把他們卸職或敲打都可以。只是現在去找鍋子也沒用了,已經不能當作證據了,只能在輿論上噁心一下郭sorry。」
張雷看得出林永國非常疲憊,不只是身體上的,精神上也是。對於如何幫林永國分憂,張雷想了很久,想到天黑,發現自己除了幫他傳話或幹架外,好像也幫不了甚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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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張雷被尿憋醒。深夜何其寒冷,張雷千百不願意從被窩出來,但尿意來勢洶洶,實在是傍晚為了緩解飢餓喝了太多水,只能頂著寒冷離開被窩,前去校外挖好的排泄坑。
張雷著急跑出校門,過了個轉角便趕緊開閘放水,直到水位見底,突然感到一陣惡寒,連忙邁步回去。
正當他走到樓梯口時,見到有兩個人影從對面樓梯口經過,朝操場走去。張雷初見時不覺奇怪,走了幾步後才查覺不對勁,因為兩人是以一前一後的位置走著,且距離大約在三十公分以內,這樣是很難走路的。張雷想了一下一般兩個人走在一起的場合,要麼應該是並肩而行,要麼應該是一前一後相隔一兩公尺,三十公分實在是太近了些。
突然,張雷發覺兩人之間有亮光閃過,他定睛一看,發現是把大剪刀。張雷很快便意識到,這兩人狀況並不普通,而是一個人被另一人拿著剪刀脅迫前進。
張雷本想大聲斥責,又想到人家手裡有剪刀,可能加害於人,便悄悄跟上,準備伺機行動。
一路跟到操場角落,張雷聽到一個男生的聲音:「他M的,就是你這個表子,害我們沒東西吃,還害我被郭社長狠狠給罵了。」
「求求你,不要傷害我…」一名女生夾著哭聲哀求。
「氣死我了,我今天沒吃到東西還被罵,郭社長還在那邊亂叫,叫我們要收斂收斂,收斂個P!」男生生氣的罵「你,敢壞我們的好事,就讓你嘗嘗我的報復,給我把褲子給脫了。」
這時,張雷從聲音辨認出了兩人的身分,一位是傍晚時監督分配食物的手語社男生,另一位是那位揭發他的炊事班女生。而且,張雷還聽出那男生想對女生行強迫之事。
於是,張雷不再猶豫,偷摸繞到手語社男生身後,一記斷子絕孫腳踢中他襠部,又趁他痛苦的摀著福袋蹲下來時,狠狠捶他的頭,他的頭受外力撞擊猛砸地上,造成二次傷害,直接昏了過去。
「謝謝你,謝謝你。」女生連聲感謝。看著以跪姿昏倒在地的手語社男生,張雷想了一下,決定叫醒林永國來處理後續。
※
隔日,林永國早早醒來,帶著一群人去冷靜室把人拖出來,押著他繞行校園,一邊吆喝吶喊:「手語社成員強姦未遂,將在今日學生大會審判!」
等到林永國一夥押著人抵達體育館時,那裏早已人滿為患。大家對手語社的不滿並非一朝一夕,如今有落井下石的機會,當然不會錯過。
大會開始前,林永國掃視在場的人群,沒看到郭松齡的身影,並不感到意外。既然這場大會要審判手語社的成員,如果郭松齡沒來救援,就會寒了手語社成員的心,但即使如此,郭松齡仍沒有到場。林永國推測他是想要給手下人一個警告,畢竟郭松齡自己也知道,如果他的手語社再繼續亂搞,他就會毀了這個帶給他們好處的勞動體系。
林永國其實有些可惜郭松齡沒來,因為如果他來為他的人辯護,手語社的名聲就會差到極點,到時候就能很容易的將其端掉,還能以此來凝聚那些對學生會失去信心的同學們的心。想必郭松齡也知道這點,不願去讓自己本就極差的名聲跌至谷底,倒也省了林永國的力氣,否則他就必須重新找人代替他們,雖說他早有此意,但實際行動上還是要面對重重困難,還不一定能成功。
孤立無援下,手語社的男生很快被判處流放校園,終身不得回來。如今天氣寒冷,不日便會落雪,這時候被流放在外,與死刑無異。面對這個結果,眾人欣喜若狂,畢竟這代表學生會不再裝聾充傻,視手語社惡行如枉聞,而是終於有了還大家公道的態度,實際給予手語社成員嚴厲的懲罰。
這次審判是給手語社的一個警告,告訴他們如果做的太過火,就會落得同樣的下場。只要開了流放的先例,之後流放人也會簡單很多,對付這種判死刑太過的壞人來說正好。如果手語社足夠聰明,便會將流放視為對他們的制約,學會夾著尾巴做人。
當大會結束,林永國來到探險者中心後,發現那裏充滿了人。許多昨日沒來的探險者都回來了,包括三瘋一眾,他們都注視著林永國,敬佩他的決絕。
林永國站上講台,清了清嗓子,開口道:「總有一天,我要把郭松齡也給流放了。」
聞言,眾人一陣歡呼,陰鬱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