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黑铁扇与银之钥
2024-12-22 20:04
面对伽拉蒂亚的指控，死灵术士只是一笑了之，并以行动做出了回答。
她取出夹在腋下的资料册，开启了封皮。
「它们来自地底幽冥，
啃噬吞食着被杀害的生命。」
咏唱诗句。注入魔力。唤醒力量。
每一篇都被单独封装的书页，都随之满溢出充满邪意的漆黑暗光与瘴气。
而接触到瘴气的单行巷道，则再次……
——咔
——哐
——铿
……无序化，迷宫化。
面对此等魔术现象，维尔只是冷眼以对。
「还没有理解么，这可和你靠那些小玩具做的事情完全不同。看来果然还是有必要让小不点你见识一下作为魔术师的位阶差距。也就是，我的——」
暗之光将女人包裹住。
暗之光为无数的魔术文字。
复杂而强大的「术式」。
让她的存在改变。
死灵术士的皮肤沿着全身那纹身一般的线条一下子裂开了。
顺着脸部的线条，她的口鼻被向前推，完全凸了出来。饱满的嘴唇一直裂开到耳根，露出锐利的铬制獠牙。指尖则长出了凶恶兽爪一般的锋利刀片。
埋设在她体内的导管和汽缸异常地膨胀起来，肌肉量随之进一步增加 。全身的骨骼也一起重组，将高跟鞋踩碎，变成野兽般的前倾姿势。
在她身体各处产生的间隙中，有一部分是凸出的传感器，其余部分则是开始发挥机能的吸排气口，气化的以太，从中猛烈喷出。
衣面上流动着魔术文字的西装与大衣，以合身的形状披覆在这人形的野兽身上。而那彻底变成肉食兽风采的面容则被涂上了浓厚的战彩。
「——术衣形态。」
化作承载着人类知性与兽类本能的机械之兽的死灵术士，向眼前的少年展示着自己引以为傲的身姿。
文明与野蛮，奇妙的组合。
「虽然只是1920年某位无名英国士兵创作的诗集，灵格完全无法与真正的异端古籍相比，但也的确是如假包换的魔导书么……」
本以为《地上的巨人》最多不过是入门级魔导书，结果还真被对方搞出了一些名堂的维尔，用左手半遮住嘴，喃喃自语自己的失算。
「终于明白现状了吗，小不点。是否持有魔导书，可以说是作为魔术师位阶的分水岭，只有与书签订了契约的魔术师才能获得那些高位存在的智慧，行使真正的魔术！而现在我的这幅样子正是名副其实的超人之姿！」
这被死灵术士当做了少年终于认知到双方水准差距的反应，兴奋的微微张开狼的上下颌，露出一同延长的灵活舌头。
而与她的变身一同完成的，是死者之军势的集结。
尸妖，僵尸，骷髅，干尸，活死人，木乃伊；
尸妖，僵尸，骷髅，干尸，活死人，木乃伊；
尸妖，僵尸，骷髅，干尸，活死人，木乃伊；
尸妖，僵尸，骷髅，干尸，活死人，木乃伊；
尸妖，僵尸，骷髅，干尸，活死人，木乃伊……
如同被君主召集的士兵与臣民，为了觐见玩弄巫术的伪王，各式各样的死者们穿过迷宫空间四面八方的走廊、解体、通道、门窗，凄惨的空洞呻吟着，嘎吱作响着，蹒跚前行至此。
而其中一些死者的肉体还很新鲜，衣服也不算凌乱，明显是不久前才刚刚加入的。而理所当然的那些尚能辨别的面孔无一例外的都是女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面孔中暂时还没有一张是维尔与伽拉蒂亚所见过的。
「……」
「维尔，这个状况是不是有些不太妙啊……」
「呜……」
看着因此而面色凝重的少年，机械人偶的表情变得僵硬，甚至安眠中的少女也染上了梦魇。
死灵术士的心情大好。
「作为礼物，就再让你看一点有趣的东西吧。」
咏唱。
「弗兰肯斯坦的行军。」
碾轧灵魂的声音被发出。
已然被恶毒的魔法自永恒的安眠拖拽而出的死者们，遭受了第二次亵渎。
她们那或是有血有肉，或是血肉干枯，或是无血无肉的身体，突然膨胀开裂。
完全无视了空间容量，质能守恒的物理法则，数不清的零件自开裂的尸身中涌出。
然后，它们或是自我成型，或是两两融合，或是合群为一。
尸骨自然也一并被用作材料。
螺丝 / 齿轮 / 发条 / 配管 / 骨架 / 导线 / 装甲
皮肤 / 肌肉 / 血管 / 神经 / 淋巴 / 骨骼 / 内脏
螺丝 / 齿轮 / 发条 / 配管 / 骨架 / 导线 / 装甲
皮肤 / 肌肉 / 血管 / 神经 / 淋巴 / 骨骼 / 内脏
组立为新的血肉与机械的混合体。
每一具异形，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丝毫相同之处。
失去了肌肤的温度，失去了瞳孔的闪烁，失去了心灵的柔软。如此的它们，已然化作了由纯粹恶意驱动的造物。
而作为交换，它们获得了——不死，不坏，不灭——丝毫不讲道理的，用于蹂躏生者的力量。
「『机械活尸』，我是这么称呼它们的。」
「所以说军队的死脑筋们才是完全不懂，只要使用这个魔术，就等于获得了无限的兵源。」
「毕竟她们拼死所保护的这座城市，即便没有外敌入侵，每天也会自己制造出难以计数的，死于非命的尸体不是吗！」
「看啊，没有任何人会感到困扰，一定能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的最强兵器，已经被我创造出来了！」
陶醉于自言自语中的死灵术士，甚至一时间忘记了维尔与伽拉蒂亚的存在。
「吵 死 了，给 我 闭 嘴。」
直到少年的震声将之打断。
「先是仿生机偶，现在又是机械活尸，到底要将『人的尊严』亵渎到什么地步，你们这群疯子才能满足。」
因为自己的底线被反复触及。
那声音中包含着愤怒与憎恶。
于是少年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最适合这个场合的武器，既非成对的重型魔导双铳，亦非形制优雅的魔铳剑刃。
而是在十年前的那个被血与泪浸染的夜晚，尚未获得右眼与右臂的自己，最初咏唱的咒语。
「力量——
力量——
赋予力量！」
少年的手中，一束阴影如同海市蜃楼般摇曳。
高密度的魔术文字，凭空的捏造出了质与量。
密度增加，渐行物质化。摇曳的阴影逐渐增加颜色，获得厚度，存在变得稳定。
其为棘刺的魔剑。其为咆哮的獠牙。其为炽热的刃金。其为最初的杀意。
冷却的熔岩与纯粹之火构成了异形大剑的轮廓。剑身之上，每一片齿刃上都铭刻有细小的魔术文字，通过高速旋转便可自行高速咏唱魔术。
尽管施有装饰，但其本质却依旧简单粗暴，且残暴过任何事物。其名为——「鏖杀之炎锯 」。
「废话时间到此结束，该让这场闹剧落幕了！」
将正在轰鸣燃烧的链锯剑扛在肩头，白发的少年向死灵术士进行了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