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覺醒

幻想入侵,那是距今約五十年前出現的現象。

人們幻想中的生物入侵現實,由於其帶有的幻想性質,人類所使用的常規武器無法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反之他們卻能干涉現實,在世間大肆破壞。

後續研究指出,幻想生物不存在實體,他們想在現世活動需要某種能源,而該能源便是透過破壞現實世界的實物產生,簡單來說,破壞即是他們的進食行為,停下破壞迎接他們的將是消亡,因此人類與幻想生物乃不共戴天之敵。

然幻想生物無法被常規武器消滅,是否就代表人類只能被動接受入侵嗎?

否。

伴隨幻想入侵而誕生的另一存在,在軍隊武器無法派上用場的時候,拯救人類的被選定者們,若說幻想生物是人們恐懼的具現化,那他們就是人們希望的體現,世人稱之為,英雄。


「幻想入侵!為什麼在這種時候!」

真司愣愣地看著警報,他追隨大眾腳步衝到室外,卻見一個兩米高長著狼頭,雙手生有兩把巨刃的怪物,此刻正在大街上破壞。

內心掙扎止步不前,如果說要等到英雄趕到,街上的混亂勢必會進一步擴大,但若是要自己上場,我不具備英雄資格。

雙手緊緊握拳,此時充斥心中的僅有無力感,是的,擁有變身器,也具備變身成魔法少女的能力,但是要戰鬥還缺少一個決定性的關鍵,魔導器。

魔導器之於魔法少女,就如同飛踢之於蒙面騎士,是魔法少女戰鬥的依據,是魔法少女那七彩魔法的根源,沒有覺醒魔導器的自己,充其量就只是個見習生。

就在真司猶豫時,眼角餘光看見龍也正保護著紗季避難,這一刻,他往前踏出一步,與人們逃難的方向相反,直面怪物的一步。

「真是的,怎麼還沒得老花眼,眼睛就模糊到看不見最重要的東西了呢。」

邁著決絕的步伐,穩固且確實,一步步地前進,剛剛的猶豫恍若幻象一般。

「既然我最重要的女兒就在這裡,那麼該考慮的就不該是要不要挺身而出,而是要擺出怎樣的姿態了。」

金髮少女面對面站在怪物身前,將墨鏡與遮陽帽摘下隨手一丟,單手插腰右手筆直地指著怪物。

「喂!怪物!就由我來當你的對手!」

刀刃在說話期間就迅速地劃過少女的位置,打算將她腰斬一分為二,不過少女在千鈞一髮之際一字馬劈腿彎腰躲過。

「我這把老骨頭竟然還能做出這種動作,人類果然要逼迫才能爆發出潛能。」

不等真司反應過來,一連串暴雨般的攻勢就席捲而來,橫劈、上挑、袈裟斬、拜年劍……各種攻擊令人應接不暇,她只能在接連的攻擊中閃轉騰挪,夾縫中求生。

「怎麼!你就這種程度而已嗎!」


「喂喂,那個女孩是誰?」

「是魔法少女嗎?」

在真司挺身而出的時候,逃難的人們漸漸駐足,他們彷彿忘卻了危機,紛紛掏出手機想要記錄下這一切。

「那女孩是魔法少女嗎?為什麼不變身?」

「快點開啟鏡界啊!那個魔法少女到底在幹嘛啊!是想害死我們嗎!」

「是不是想賺流量博眼球啊,怎麼不快點解決。」

路人的討論聲漸大,其中不乏質疑少女行為的聲音,然而也有少數人意識到情況不對勁。

「她不是正式的魔法少女!無法戰勝幻想生物!快跑!」

知曉情況的人想指揮其他人避難,奈何他們的聲音掩沒在人潮中,長期以來和平的生活早已讓多數人麻痺。

就算幻想生物出現又如何?馬上就會有英雄出現打倒怪物,戰鬥再慘烈又如何?馬上就會有英雄展開鏡界保護民眾。

比起少女陷入危機,人們更傾向於她只是在作秀,畢竟哪有人會用性命開玩笑呢?

但是龍也不這麼覺得,雖然跟著大眾停下腳步,卻始終有股陰雲籠罩心頭,他楞楞地看著少女靈活的身姿,乍看少女還游刃有餘,但危險的警鐘卻是越發強烈。

「龍也,你怎麼了?」

他重新將視線轉回紗季身上,心中不斷拉扯,拖著沉重的步伐,帶著女友往避難所前進。

她應該沒問題的,她的動作那麼靈活,她既然站出來為民眾爭取時間一定有做好準備……

突然間,周邊的民眾鳥獸四散,仿佛時間直到此刻才再次流動一般,他鬼使神差的回頭……

「對不起,紗季,我果然啊,還是不能撒手不管。」

龍也終究無法說服自己無視,如果就這麼無視遭遇困難的人們,日後回想起來他肯定會無法跨過內心的那道檻。

他放開了牽著紗季的手,直直地盯著躺在廢墟中奄奄一息的少女。

「龍也!你想幹什麼!你會白白送命的啊!」

紗季拉扯著龍也的衣服,她知道龍也想要去拯救那個少女,但不管是龍也還是自己都只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阻止怪物的暴行,最多只是增加犧牲者罷了。

「我想成為英雄,就只是這樣。」

紗季終究是沒能攔下龍也,或者說是不忍,只餘下什麼都沒能握住的手以及消散在空氣中說不出的話。


「呼……呼……哈……」

幻想生物不具備肉體,自然也不存在體力一說,相較之下,真司雖然變身後肉體能力有所提升,但與永動機般的怪物還是有所區別。

一次沒注意到的失誤,踩到碎石身體失去平衡的瞬間,映入眼簾的刀刃逐漸放大,情急之下她只能將身體蜷縮成一團以此應對即將到來的衝擊。

碰!雖免於被一刀斬成兩半的命運,但被擊飛的真司狠狠撞進建築廢墟中,強大的衝擊力激起一陣陣飛沙走石,待煙塵散去後,只留下渾身鮮血幾近失去意識的少女。

「該、該死……」

真司顫抖的舉起手想要撐起身體,但幾番努力下最終是癱軟在地,被血模糊的雙眼只能隱約看見怪物的身影逐漸靠近。

我,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不知道紗季有沒有來得及逃走,我都拖住這傢伙那麼長時間了,龍也那孩子應該已經帶著她避難了……

雖然還不瞭解龍也,但是就他剛剛的表現來看,還是有賭一把的價值……

剩下的交給你了,要是你敢對不起紗季,我一定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在變身的情況下喪命我會不會變回去啊,都死了還要再社會性死亡一次也太過分……

就在真司等待著死亡降臨的過程中,緩緩閉上雙眼,最後的餘光中卻見一道模糊的身影闖進她的世界。

「不要放棄,再堅持一會,我馬上就帶你離開,英雄肯定就快抵達了,到時候我們都能得救。」

未曾聽過的聲音,或許有急躁,或許有慌亂,或許有緊張,但是唯獨對於會得救這點,他深信不疑。

「你做得夠好了,保持意識,不要讓黑暗吞噬你。」

黑暗之中,真司能夠感覺有人揹起自己亦步亦趨地逃跑,加油打氣聲不絕於耳,少年的聲音有如明燈點燃她心中的希望。

「因為你的見義勇為,很多人因此得救,睜開你的眼睛,挺起胸膛,你是值得自豪的英雄。」

「我是……英雄嗎……」

少女小小的心聲流漏而出,少年並沒有錯過。

「是的,你是英雄,為了拯救他人勇敢站出的身影,你是比任何人都還要偉大的英雄。」

「是嗎,我是英雄啊。」

聽到少女越趨清晰的聲線,相信少女重燃起生存希望的少年,越發的加快腳步,絕對不能放任對方就這麼死去。

「放下我吧。」

聽到這句話,少年的步伐停下了一瞬,隨即又繼續邁步。

「我說了,放我下來。」

少年置若罔聞,仍舊揹著她不斷前進。

「你說了對吧,我是英雄,既然如此,就讓我耍帥到最後一刻吧。」

這樣勇敢且善良的少年不應該在此刻身亡,被她拖累的腳步是絕對無法逃出怪物的手掌心,所以丟下她才是最優解。

「我不要!」

不等真司反應過來,少年堅決的語氣再次闡述他所相信的正義。

「我啊!想要成為英雄!我所喜愛的英雄曾說過,所謂的英雄,在想要成為英雄的瞬間就失去資格了,但正是因為想要成為英雄的心情支撐我走到這裡,這份心情絕非虛假,所以我絕對不會對他人見死不救。」

我懂了……

「放我下來吧。」

「我說過,我絕……」

「放心吧,我不是要尋死。」

還未等少年說完,真司便打斷了他,那話語帶著勇往直前的氣勢,少年不由自主將真司放了下來。

閉著雙眼,張開雙手感受著風迎面吹來,空氣前所未有的清新,此刻的真司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還要清醒,這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身體好輕,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

我已經知道了,我所欠缺的東西,成為英雄的條件,總是下意識地就踏出那一步,踏出那勇敢的一步。

「我一直在逃避,想說會有其他人見義勇為而猶豫,想說自己無法戰勝而閃躲,想說即將面臨死亡而放棄。」

收緊雙手,真司睜開雙眼,此刻眼中所閃爍的光芒是希望,是勇敢,是奇蹟,是無所畏懼的英雄。

「真是丟臉啊,我這半輩子簡直白活了,竟然還要個小孩來點醒我,放馬過來吧!怪物!接下來我可不會再逃避了!」

將右手高舉向天空,高聲呼喊我所相信的奇蹟。

「魔法少女!變身!」

隨著少女的嘶吼響徹雲霄,群星集結而來,星星停留在掌心,化為純白的手套,閃爍的星芒覆蓋破敗的連身裙,化作藍白兩色搭配背後裝飾有碩大蝴蝶結的華麗少女裙,冉冉升起的新星包裹兩隻素白的小腳,變為一對過膝白襪,兩隻小巧的腳丫穿上可愛的藍色圓頭鞋,最終墜下的流星點綴於秀髮,亮麗的髮飾躍然其上。

「接下來是第二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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