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无可揣摩的心意

确保该地区随时准备应对外部威胁并抵制内部腐败是我的永恒任务。 」

— 审判官哈维尔·卡尔扎尔 Xavier Calcazar


(欧菲莉亚)

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一切都变得完全不同,我很难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切看起来都实现了,但是就像童话里的镜子大师,愿望的实现似乎是通过某种扭曲的方式来达成的。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艾奥诺斯已经成为一个遥远的过去,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个被抹除了有机质的星球已经和记忆毫无关系,也许很快就会被安排新的定居者,也许永远不会。但这已经属于过去,被远远地甩在身后。星海确实已经成为了触手可及的现实,曾经需要仰望的天空现在成了无尽旅途的背景板的一部分。


帝皇的恩典和神父的喋喋不休的宣讲也确实存在着大量的真实,我们确实生活在一个比那个蛮荒的矿区更加文明的地方,人类可以穿过群星的帷幕,在帝皇的指引下在亚空间中构建一条连接诸多星系的贸易网络来维持一个庞大的帝国。伟大的太阳元帅马卡里乌斯确实发起了一场宏大的远征,而我也确实生活在这个宏大的远征的最后一站上,度过了从未被计算的岁月——该死的,就算是卢卡斯老爹也只数到10。


哦,老爹——不,现在没有什么老爹了。或者说和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被割裂的一塌糊涂。曾经我想着如果有一天我能做为传说中的英雄,从群星之间返回那个蛮荒的土地,会收到怎样的欢呼和迎接,属于这颗不再知名的星球的孩子带着功勋回到这里会是什么样子。但是现在很明显,这里已经被旋风鱼雷洗了一遍,成为了不毛之地。甚至就算能回去,这也不会有人认识一个陌生的行商王朝的高贵子嗣,甚至从各种修辞的意义上,那些在重新苏醒第一时间的催眠教育里灌注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哦不,知识,已经快把思维里的那些自己才能默念的句子也变得和过去截然不同,少了那些充斥着感情和脏话的低哥特方言,更多的变成了体面的、逻辑连贯的高哥特语。


哦,这该死的体面。还有背后无数沉重有新颖的谎言,我突然多了一个父亲,多了一条高贵的可以追溯到帝皇行走在王座世界之日的血系,看起来比过去更健康也更吸引人,看在王座的份上,就算在镜子面前我也很难看出自己和过去有什么联系。甚至就算我想解释这一切,也不会有几个人能听得懂,对吧?他们大概只会惶恐的以为在亚空间穿行的时候,这个高贵的,美丽的,灵能者,被亚空间的幻觉,逼得暂时精神失常了。甚至最为悲哀的莫过于,我甚至想不起来过去我是怎么说话的,又是什么人,也许再过几年,没有留下任何影像的过去的形象,也会被遗忘吧。神父教诲众人,当在一生中为帝皇忍耐和劳作。但是显然现在,第一生的一切都正在记忆的角落里死去。


还有这该死的祝福,灵能是一种祝福,但是灵能也是一种诅咒,现在亚空间的低语几乎占据了每一分钟的空闲,它们诉说着命运的流动,诉说着虚假的承诺,不停的引诱者自己背离帝皇之光。这些折磨人的东西,愿神皇让它们统统闭嘴。


还有晦暗不清的未来,本以为群星之尽头是荣耀的生活,或者荣耀的死去,但是现在为什么上了一个审判官的贼船,这些人的生活和他们对世界的看法,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危险的,为什么那个新的自称父亲的人却要把自己送上审判官的贼船,他真的会打算去王座世界?他走的如此匆忙,怎么会有空穿越大半个银河回到神圣泰拉?


好吧,他来了。哦,真是讽刺,那些本应改生疏的礼节,现在就想肌肉记忆一样熟练,真是讽刺,在那个消失的世界里,他们叫我疯小子,看看吧,现在可全然被潜意识里塞进去的东西训化成一个体面的淑女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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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利杰···· 萨拉托夫,攘外修会审判官)


显然这是一笔令人宝贵的财富,这个家伙如果真的是那个登徒子的私生子,倒也合理。这个好奇心过剩的行商浪人显然不会太关注更多的教育工作,尤其是一个危险的灵能者。灵能的危险性和私生子的特殊身份让他做出掩盖真相的决定并不意外,只要没人发现,这个存在完全可以一直掩盖下去。过去的例子早已经证明,只需要最基础的维持生活的供养,减少外部刺激导致灵能力量被激发,完全可以掩盖相当长的时间。但是我倾向于认为背后的原因要复杂得多,


根据档案,阿尔瓦罗至少已经做过一次延寿手术,而欧菲莉亚显然是生物学上的年轻人,甚至处于10到20岁之间的阶段。考虑到阿尔瓦罗几乎在过去三十年都没有任何桃色新闻,他醉心于各种银河边缘的探索和冷市贸易,突然出现的潜在继承人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令人费解的——尤其是考虑到很多行商王朝的继承是能力至上而非血统主义。


当然这些也并不是完全无法解释。家族继承人胡安娜·德·纳瓦拉已经超过50岁,并且证明了自己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并且在朦胧星域靠近光环区域的边疆已经建立了一个稳固的小王国,有理由相信他故意远离自己的继承人是为了给她建立自己的势力铺路。并且可以看到,大部分登记在册的高级家族成员都远离行商本人,远在家族大本营极限星域的东部边缘和继承人所处在的朦胧星域。一个自我流放的领主带着王朝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一个潜在继承人,远离家族中心进行探险也是可以接受的解释。


好吧,不过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至少要当前的麻烦告一段落之后。


我在追猎一群堕落的除名者,其中最危险的是一个叫做卡德莱茨的疯子,他应该正在附近和不明异形做交易,据说这些危险的异形愿意用一个名为引路者的造物交换一整个星球的人口。这个疯子认为这是古老的法洛斯的一种强化的版本,可有效的规避再次发生类似贝希摩斯这样的大规模虫群入侵的概率,这种造物可以用灵能的光芒,引导虫群舰队的行动方向——至少他这么认为。


但是一整个世界的人口换一个异形造物?这是不可接受的,任何帝皇的臣民都不能接受成为污秽造物的筹码。显然在领主审判官已经做出了决定,开除卡德莱茨的支持者,并且开始一场追杀。现在就是消灭他的最好也是最后的时间。否则卡拉斯丁(Kallastin),伟大的马卡里乌斯在整个远征中取得最大胜利的世界,一个繁荣的工业中心,就会被卡德莱茨的支持者直接送给异形。


我需要人手,一切可靠的人手,老练的战士,强大的灵能者,睿智的机械神甫,可靠的智者。既然阿尔瓦罗送来了一个可供塑造的璞玉,那么返回王座世界的事情就稍微推迟一下吧,我需要一个可靠的侍僧,或者说,我急切的需要任何一个可靠的侍僧。帝皇在上,胜利,和往常一样,胜利,至于别的事情,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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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场疲惫的谈话之后,欧菲莉亚靠在舰桥的栏杆上,注视着本应透明,但是现在被遮挡的舷窗——显然在亚空间的航行中,不会允许有人直视灵魂之海。再送别了审判官之后,她整个人像是垮了下来一样,靠在哪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审判官一点也不好对付,他的沟通方式像是鱼鹰捕猎,先通过划过水面的佯攻吸引注意,然后突然袭击,直奔主题。


光是对付他对身世的怀疑就已经很累了,不得不按照科尔贝尔灌输的内容临时创造了不少新的谎言,而在看到少女已经有些着急到呼吸频率发生变化之后,他却又直奔主题。


这次不会立刻前往泰拉,而在前往泰拉之前,她必须证明自己的实力,无论是作为一个战士,还是潜入者或者哪怕是智者和文员,她必须证明自己足够胜任自己的考验,才有机会进一步去泰拉接受神皇本人的测验。


尽管这些话纯属诓骗,她也没有任何推脱的接口,从身份的差距上,已经断绝了她的念想。审判官安排了前海军军官亨德里克作为战斗教练,还有负责智识补课的萨凡诺夫,负责教育掌握灵能技巧的审讯官希尔嘉德。他简直希望通过填鸭在短期内培养一个全能战士。


而这些人每一个脸上都写着轻蔑和不情愿,亨德里克直接说了他对教育一个大小姐不感兴趣。萨凡诺夫文雅一点,只是说自己不足以指导一个有着大量不被记录的知识的贵族世袭的子嗣。而希尔嘉德更直接一点,他表示一个没有经过绑定仪式的灵能者是危险的,光是使用力量就已经很危险了,指导本身更加困难。


但是显然审判官一点也不听,甚至追加了一队风暴忠嗣作为亨德里克教育课程的陪练。


他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在阿尔瓦罗面前的许诺。


「首先,我知道你觉得这是一次危险的冒险,但是帝国当前面临的危险让我们必须做出英雄主义的决策。但是尽管我们在记录中会把这种行为称之为英雄主义,但是帝国没有什么英雄,也没有什么光荣的死亡,英雄都是他人的吸血鬼,如果没有其他人的牺牲,就没有什么能被国教称赞的圣人。而如果你是站在让别人当炮灰的位置上,那么你就必须让别人信服的替你挡下子弹,那你能信任的东西,别人能信任你的东西,是你的爆弹,你的链锯,你的智慧,还有,你有负有原罪的可以放出闪电的思想。」


「同时你还需要有足够的觉悟牺牲一切,为了帝皇的胜利,你的一切都需要被压在天平的一侧,如果有需要的话,还需要压上其他的东西。残忍吗?当然,但是你以为那些被称赞的圣人是依靠脑袋上冒出光圈来感化那些异端,来指挥帝皇的军阵的吗?」


他冰冷的总结了为什么需要做这一切,并且毫不犹豫的在训练日程上加码。


由于星炬的不稳定,航行在帝皇之光的边缘只能通过不断地短途跃迁,进行一次又一次的跳跃,直到可以稳定的看到星炬之光,这次旅行的日程超过一个泰拉标准年,欧菲莉亚几乎快把头埋进了胳膊搭出的小窝里,他一点也不期待这些所谓的训练,就像谁也不会期待挑战未知的恐惧。


但是她没有立场反驳。


卡拉斯丁:马卡里乌斯在这里取得了整场远征最大的胜利,战胜了一个庞大的绿皮的waaagh!, 而现在也是一个繁荣的工业世界——只不过这里还是有少量的绿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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