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被称作轻度的训练

我的一些同行审判官可能会惊讶地发现,帝国最受尊敬的英雄之一,竟然自认是个恶棍和自私自利的流氓;由于我们偶尔的个人交往,我早就知道这一事实。事实上,我甚至会争辩说,尽管他竭尽全力地避免这种情况,但正是这种性格缺陷的结合,使他成为帝国有史以来最有效的忠仆之一。

 攘外修会 安柏莉·瓦尔 《凯恩档案》前言


所谓的训练,如果比较文明的评价,可以叫做魔鬼的,可怕的,如果再野蛮一点,带上几句脏话,尤其是允许说一些低哥特语的话,那就算是最文雅的泰拉贵胄也会用带着f**k的说法骂上两分钟。


亨德里克的折磨:

亨德里克在经历了大概两次的理论训练和常见武器的使用方式的课程之后,就选择了最激进和最直接的方式。他开始安排机仆进行格斗训练。


最开始的时候是两只手都可以拿着武器,或者手持双手武器对战武装机仆。在机仆被击败三次之后,就已经变成了只允许单手使用武器对战机仆。


在连续的三次类似的训练之后,下一次就干脆变成了只允许在近距离使用远程武器战斗,然后是在几百米开外和手持远程速射武器的机仆格斗。


这样的训练大概持续了几个月。尽管亨德里克在之前阴阳怪气的表示自己没什么本事训练一个大小姐,但是欧菲莉亚高度怀疑现在他的脑袋里真的有对贵族半分的尊敬,那都要感谢神皇临时往他的脑袋里塞了点什么稍纵即逝的敬意。


至于现在,他直接带来了三个风暴忠嗣军。这些穿着甲壳盔甲的精锐战士,手上拿着闪闪发光的热射线激光枪,腰间别着一把动力匕首,脑袋上带着能够指示方位的头盔。他们吹着口哨,满意的看着欧菲莉亚正在用一把爆弹枪和三个手持动力剑的武装机仆进行近距离决斗。


「看到了吗?」亨德里克对着风暴兵小声嘀咕,对着战斗场面指指点点,「你们跟着我这么多年了,见到过只需要不到一年就能在战场上跳舞的人吗?现在明白为什么我让你们来这么做了吗?」


他按下了红色的按钮,机仆停止了工作,「好了,今天的训练是你指挥三个风暴兵,你们有三分钟熟悉彼此,然后,我会安排一次非实弹演练,武器自选,弹药这次姑且算作无限,但是护甲只有一套甲壳甲和一套动力甲选项,你们一起在复杂地形模式13号地图下对抗不限量的战斗机仆直到我宣布停止为止。」这个穿着绿色军装,脸上有一个赛博义眼的老兵,表情似乎永远是板结的,当然折痕可能和一条贯穿脸部的疤痕有关,多半这导致了神经的受损,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张口说出恐怖的话语。


「你是认真的吗?教官大人?」


「现在开始计时。」他固执的像一头格洛克斯,甚至懒得去解释自己的这么做的原因。


好吧,好吧。少女叹了口气,在观察了地形之后,用标准战术动作指挥三个风暴兵加上自己一人对着一个方向,随时准备好射击。


很快潮水一样的敌人开始涌了过来,开始是一个,后来是一队,从一个方向涌入到所有东西一起涌入,从拿着近战武器的突击炮灰到重武器掩护的机仆逐渐出现。尽管命中不会真的打穿身体,但是脑袋上的计数器一直在统计受伤次数,进度条正在累加,而如果一旦进度满格,就宣布阵亡。现在每个人的伤害积累几乎都超过了一半。但是从战绩上来说,毫无疑问已经消灭了超过上千人次的机仆。


开始使用的是热射线步枪,后来是威力更大的等离子和热熔武器,最后干脆把手雷捆在一起,直接丢出去。


二十分钟。


虚拟的敌人已经开始学会梯次推进战术,他们用重火力和轻火力布置了徐进弹幕,然后还安排了狙击手控制了高点。


相对的,护甲被设置成了动力甲,这是最后一套能用的护甲,可以再一次重置部分损伤。四人小组开始使用非常规战术,撤退,切换掩体位置,在沿途设置路障和陷阱。过载电池的激光步枪,地雷陷阱,等离子诡雷,然后在沿途开始像狙击手的方向靠拢并在掩体之间切换靠近目标,最后占据狙击手的高点位置。


三十分钟


一个风暴忠嗣倒下了,他被判定伤害吸收满格,强制退出了本次演习。现在开始用民用车辆进行改装,让机魂自动启动撞击目标并制造阻碍。利用手雷和诡雷引爆被判定为废墟的李曼鲁斯坦克的残存弹药,并且开始用每次都可能判定导致损耗进度条继续前进的灵能,释放闪电风暴。


四十分钟


这个该死的亨德里克!泰拉在上你为什么还不停止!一切方法几乎都用了一遍,现在演戏中甚至出现了被判定为奇美拉的地方载具。


「还有五分钟。」亨德里克冷冰冰的声音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第四十四分钟。


胜利在望,现在已经开始使用重爆弹和激光炮,利用一切可以找到的掩体,只要再坚持一分钟,只要在坚持……一分钟。


「执行六十六号命令。」再一次冷漠的声音传来,是亨德里克的命令。


但是哪里不对劲,第六十六号命令是什么?从来没有出现在教典礼,在她还没有想明白之前,

一个风暴兵满伤退场。他的最后一句话,只是报了一个点数,一个词,敌袭。身后六点钟方向的队友正在向着友军的方向开火,他打完了电池夹的所有能量,正在换弹。


尽管有一千个问号,她还是最快速度的切换成了动力剑,赶在叛徒切换电池的瞬间,用快速的突刺跳落武器,然后迅速让他退出了训练。


「好,时间到。」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欧菲莉亚愤怒的把头盔和武器摔在地上,直接从最近的打倒在地的机仆身上取下了一把链锯剑,径直走向了亨德里克。如果不是审判官本人的禁止,她一定会用灵能直接提起他的脖子。


「很意外吗?」


「你安排人打黑枪还问我是否意外?我不介意在你脸上再开一个口子,帝皇做证,我……」


「第二个伤口?我的第一个伤口就是在基因窃取者叛乱中被那些所谓的自己人划出来的。你面对的危险会远比我大,审判官会告诉你,你的队友在为了你的胜利付出牺牲,但是同样的,这种残忍的,不被传颂的牺牲,也会成为亚空间低语的突破口,或者是被诱惑腐化,或者被异形和平的承诺诓骗,或者只是单纯的在压力下发疯,你的身边没有一个人是可靠的。」亨德里克用手里的链锯剑熟练地格挡了来自少女狂暴的没有章法的劈砍,尽管这一次的格挡震的他手腕有一种脱臼感。


他的话阻止了第二次,第三次潜在的攻击,亨德里克指了指心口,苦涩的摸了摸胸前的盔甲,「重视你的敌人,接近他们,警惕他们,但是不要忘了,把你的伙伴放在更近,更需要警惕的位置。敌人的子弹可以躲闪,背叛的炮火无法预计。」


三个风暴兵做出天鹰礼,众口一致的称赞欧菲莉亚的战斗技巧和临场反应——尽管明显的缺乏肌肉记忆,亨德里克也一样,轻轻地鼓了鼓掌,但是在风暴忠嗣离场后,他又开始冷漠的说着下一阶段的内容。


「从今天开始,训练载具驾驶,还有,现在开始,你的陪练都有概率不加预警的向你开火,发现他们,做出反应,消灭叛徒,也是一个优良的战士必备的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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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凡诺夫的拷问:


相比于亨德里克,萨凡诺夫是一个标准的官僚,和每一个从内政部里走出来的,脑袋上不剩下一根头发的带着电子视觉辅助系统的官僚别无二致。精致到每一个细节的长袍遮掩着被无数沉重的工作折磨的如同风中残烛的身体。当然,对于帝国的每一个人来说,奉献自己给那永远照亮人类前路的泰拉之主都是责无旁贷的。对于亨德里克,崇高的奉献的纪念是战场上留下的伤口和疤痕,而对于萨凡诺夫,记忆病毒导致的肿胀的椭圆形头骨和几乎已经弯曲呈现120度的脊椎就是他供奉给那无尽索求的金色王座之主的牺牲。如果他没有经历过延寿手术,那么看起来至少80岁了,如果做过,那么大概至少有两倍的数字。干瘪的像是被水流侵蚀的肌肤让欧菲利亚几乎能联想起艾奥诺斯的峡谷,纵横交错在地表的深处,记录下为帝皇效忠的辛劳。而他身边那个机仆则寸步不离,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记录着眼前的一切。


他的课程本质上是对一切所需要的信息高强度的灌输,比农业世界里的家禽享受的待遇好不了多少。如果知识可以从喉咙直接捅进去,他完全不介意在一根直接深入胃部的管子后面接上一层楼高的容器。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需要完全掌握这一切,但是至少得能大致掌握帝国在这片区域里会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信息,无论是每一个世界和星区的大致情报,还是当地的低哥特语的特点,或者是这些工业世界的废土中有什么样常见的危险,或者面对不同地方的大人物应该用什么礼节,又或者这片星区里的劫掠者是绿皮还是灵族…………说白了,细节不重要,但是如果大问题出错了,按照这位服务帝国多年的博士(savant)的说法,那是会用脸品尝爆弹的滋味的。


「我实在是记不下了。」


「可以理解。」他只是停顿了五分钟,没有任何额外的表示,古井无波,「五分钟后继续,我们介绍这次行动的世界的现状,这一部分会比较详细,主要涉及到如何和各种人打交道和潜在的绿皮威胁。」


他站着想一尊活着的铜像,经常除了张口之外,几乎全身都保持这一种经过训练的静止,仿佛下定决心要把一切不相关的能量消耗都降低到极限。


「能不能和往常一样,使用模式2授课。」


这是在第一天上课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约定,如果实在听不下去了,那么所谓的模式2,就是把叙述性的细节阐述变成一些更具体的事例进行讲解。严格的来说这种行为过于危险,尤其是当涉及到上课对象是审判官的僚属的时候就更是如此。


比如,在介绍遇到邪教徒的仪式该如何处置的时候,如果介绍的过于详细,本身就是一种异端,而如果一笔带过,那么面对真正的现场,往往会在缺乏信息的压力下忙中出错,成为另一种无可饶恕的罪责。这种情况对于大部分活动都只能被标为机密,文档记录存放在领主审判官的案头的帝皇鹰犬之间,实在是太常见了。


「也罢。审讯官今天有空。」老头终于露出了不满的表情,「你的模式2到来的比常规时间晚了20分钟34秒,刷新了最近十五个标准日的最低水平,是我的授课问题还是你的学习状况出了问题?」


「我不知道……」欧菲利亚把自己的脑袋藏在了堆在桌面上的羊皮卷后面,「大概是前几天的格斗训练太费脑子了。」


罕见的萨凡诺夫开始询问起了亨德里克的训练内容,同时示意自己的机仆去找审讯官希尔嘉德。欧菲利亚几乎是叹着气讲起了如何指挥一只风暴兵小队在基因窃取者的海洋里生存的同事,还要想办法预防潜在的灵能胁迫导致的背后的黑枪,头脑几乎无事不在保持着绝对的紧张,估算着潜入鸡贼巢穴的危险,同时还要防止身后出现一个突然喊着「为了四臂神皇」相对有开黑枪的潜在叛徒。


「这是常态,孩子。我已经记载过无数次,因为大敌或者异形的诡计导致的突然背叛,尤其是,越是危险的场景,这些阴谋越容易揭开它们险恶的面纱。就连我们的审判官本人,也被这样的背叛差点送上一个封建世界的断头台,那是他还是侍僧的时候的事情了……」


他还没有开始继续讲述细节,希尔嘉德直接推门而入,甩开了身后的机仆两步远。


「所以今天需要我来讲点什么呢?」她尽管尽可能的用和善的预期说话,但是身上浸透着一股令人畏惧的气息。她身材高挑,也不算年老,但是可以看到脸上有回春手术的痕迹,一头银灰色的短发,肌肉线条并不显著,远不像那些卡塔昌的丛林超人,但是看不见一点多于的脂肪。萨拉托夫的眼睛像鹰,她则不同,被凝视以后有一种难受的感觉,和被手术刀反复摆弄的感觉如出一辙。尽管没有什么战斗任务,她还是从训练场刚刚回来,一个标准的星界军防弹背心穿在紧身的战斗服外面,上面有着一些没有打穿的单孔和刺刀划伤的痕迹。她的马靴让走进的声音有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尽管其他人当面不敢说,但是那些船上的海员们给她起了一个有趣的外号,炽天使。可能是由于她走进给人带来的焦灼感,也可能是她手上永远拿着一把国教和修女才会用的教廷喷火手枪。


「今天我们讲点什么呢?这样吧。」希尔嘉德看了看数据版上的内容,敲了一下手,「这样吧,我觉得你已经听够了这些忠诚的枯燥废话,问你一个实际的问题好了。」她凑了过来,蹲下身子,打量起欧菲莉亚就像在评估帝皇的货币价值几何,「为神皇尽忠这句话就连那些叛徒们都会挂在嘴边,但是,你打算为祂牺牲多少呢?」


「你是指什么?大人?」


「你看,时间和劳作无足轻重,而生命就连欧格林的智慧都知道为了那个金色的大家伙是可以冲上去挡子弹的,那还有什么呢?名誉?这东西一钱不值,忠诚很可能是不被传颂的,或者说,期待名誉的牺牲本身就已经背叛了奉献帝皇的本意。还有什么?」


希尔嘉德的脸上挂着的是恶作剧一样的表情,但是少女并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什么。


「如果为了达成目标,破坏一些原则呢?」她进一步的凝视着少女的脸,「如果我没猜错,行商家族的道德感普遍脆弱的和绿皮对和平的向往一样,但是如果为了打成有利于帝皇的目的,你愿意背叛帝国信仰,和卑劣的异形合作吗?」


「……你是说方舟的艾达灵族?」


「它们是最容易接受的,也许是因为和纯洁的人类基因存在一定的相似度,但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是另一些,那些会导致整个星球陷入彻底的动荡,甚至让总督吃上一发灭绝令。」她的目光似乎能穿过对方的瞳孔,直接深入背后的头脑,尽管感受不到她的灵能触手,也许她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就能了解对面的所思所想。


「为什么?为什么需要做到这样呢?」


「好吧,那么我今天的故事就是关于这个……」她从口袋里熟练的抽出一根洛荷烟,竖起来往桌面上敲了敲,叼在嘴里。


「那是我们拜访一个农业星球,星界军开拓它不超过100年,这么说吧,这个星球上大部分地区还是沼泽和阴暗的长蘑菇的洞窟,他们能在这种环境下,负担起内政部的近乎疯狂的要求,我们都觉得这是总督有本事,他是基利杰的老朋友,我们姑且叫他M上校吧。


据说他们曾经一起在和绿皮战斗的前线打过仗,如果要用一个熟悉的帝国英雄作比的话,我认为是刚特政委:他勇敢,冷静,狡猾,能用有限的兵力打出阿斯塔特一样的战术效果,在带着一个班的兵力炸掉了三个古巨基,为身后的坦克锋矢打开了一条安全的出路之后,算上之前几次类似的几乎能拿泰拉之星的荣誉,他成为了那个星球的拯救者,也被迫退役当上了总督——你就当他的性格不那么讨人喜欢的忠诚罢!你看,太过正直的结果就是你想死在战场上,军务部都不会给你机会。


我当时正在调查一个蠕虫人的交易网络,顺便路过了这个地方,正好赶上内政部来收取什一税,就跟着准备见证一下,是什么样的方式能让这个星球供养100个团的兵力的粮食还能出口一大批食品去巢都。你看,一个贫瘠的除了水坑就是蘑菇的地方,看到这个税率等级,你不觉得奇怪吗?」她点燃了洛荷,狠狠地吸了一口。


「如果你不提前面的问题的话……」


「聪明的孩子,我当时第一反应也是,他按照星界军能够接受的极限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比如在谷物粉末里加入了锯末或者尸体淀粉的混合物,或者别的什么被不那么纯洁的异形基因污染导致的不正常高产作物的果实,但是我后来混进了内政部的验收小队,我发现我想多了,它们确实是可靠的。后来我去简单的坐着飞机视察了一下他们的农场,这些劳工勤奋的令人发指,当地一天大概30个标准时,他们每天能工作20个小时在农田里,然后在工厂继续做工4个小时处理产出的农产品,你知道,就算刑罚世界的囚徒也招架不住这种强度的劳动,况且那些都是危险的潜伏着危险异形和有毒蘑菇的沼泽改造成的农场,也就是说,每个人都还有生命风险。」


「这里面有问题对吧?」


「当然,聪明的大小姐,」她笑了起来,突出一个烟圈,两眼眯成了一条缝。「但是我找谁去问呢。我深入人群想探查一点什么,但是似乎每个人都像是捅不破的防水膜的一部分,我意识到这里出了问题,进一步的,他们的居住区干巴巴的像是教科书一样,没有任何娱乐场所,除了供奉祂的神龛,天呐,他们可是一天工作24个标准时的,这怎么可能,直到我发现他们的神龛上的圣象里都画着从天而降的神皇。」


「基因窃取者教派?」


「当然,但是我没有办法大规模基因检查,而且这样显然会惹怒更多的人,毕竟连贵族的家里也挂着这个,而不进行任何检查,就只会被当做帝皇崇拜的一种变体,你知道的,只要不破坏帝国信条,这些东西多半都会被承认。」她狠狠地把吸了一半的烟丢在地上,用靴子踩了上去,「最后我直接找到了总督,虚张声势,给了他两个选项,放我们的私兵下来做一次大清洗,三个卡迪安团就在附近,或者我会准备一发旋风鱼雷。但是我发现他并不意外,一点也不,他显然知道这些情况,甚至给我展示了这个农业世界的账目,他的原话就是:没有这些异形基因污染的渣滓,我们是无法让忠诚的战士在马查里亚星区的叛乱中填饱肚子的。


他恳求我闭嘴,说自己做好了隔离措施,已经通过基因检测隔绝了任何这些异形扩散进入星港的可能性,甚至作物里也没放过检查,同时他们的巢主已经被自己的带队的突击队消灭了,不具有大规模叛乱的风险。不得不说,就算他已经退休了快100年,作战的经验和技巧依然让人印象深刻。更何况,他觉得这个世界的农业潜力正在被榨干,哪怕再过几百年清算也不迟,反正异形无法进入太空。那么……你能接受吗?放着不管,让这里继续产出远超过自己承载力的粮食,直到星球被榨干再清算?」


她的表情几乎说明了自己的答案,厌恶,痛苦,但是别无选择的冷漠。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审判庭挂饰,但是几秒钟之后,希尔嘉德恢复了营业一样的微笑,盯着少女的眼睛。


「也许我会等待,马查里亚星区正在叛乱,更大的忠诚高于这些小小的问题。」


「也许吧,」她叹了一口气,「但是不彻底的忠诚往往是通向堕落的大门,哦,对了,审判官可能会用一个更文雅的名字称呼他们,叫做激进派。我当时呢,选择了拒绝,于是门外那些埋伏着的纯血直接冲了进来,但是这些异形教团的主教显然和总督已经达成了一致,总督负责遮掩真相,他们负责产出粮食。考虑到他和基利杰的关系,我也没有死,只是被软禁在宫殿里。但是你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吗?」她终于抽动起了嘴角,笑意仿佛再也憋不住了,「他每天都会拜访软禁我的房间,跪在面前忏悔自己的异端行为,他害怕自己的灵魂已经被永远的诅咒了,但是又相信自己在为一个更大的目标无私的服务,赌上自己过去的一切去服务。」


她说到这里笑的更开心了,「之后他还提议放我走,只要这件事情永远的保密,并且希望我能帮他……生一个孩子,哈~他已经开始怀疑这些异形的基因渗透到那些贵族」——曾经的老战友——的家族里了,甚至拒绝了一切联姻的请求,但他又被本能控制,渴望一个后代。你知道,一个硬汉软弱的在你面前下跪许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哈……不行,实在是太有趣了。」她肆无忌惮的笑出了声,表情也松弛了下来,直到几分钟后才停止。「不过最后这个星球的一切还是被抹掉了,亨德里克发现我失联了三个月之后,带着我们的人揭穿了这场可耻的骗局,所以我叙述的这个世界和M先生,你都不会找到任何记录,一切不忠诚的东西都被抹掉了,但是,你觉得他是忠诚的帝皇的臣民吗?」


她直起身子,等待着回答,但是在几分钟的沉默之后,又若有所思的自问自答了起来,「也许吧,我觉得他相信自己是在为了帝国和人类的福祉做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个人层面的牺牲,但是作为帝皇的眼睛和手,这就是不可容忍的背叛,他牺牲了一切,财富,名誉,地位,甚至自己的良心,现在欧菲莉亚小姐,你觉得他的牺牲值得吗?」


希尔嘉德似乎并不期待回答,她目光飘向了远方,又掏出了一根洛荷烟条,点燃塞进了嘴里。


注:

主教:基因窃取者的混血种领袖,具有灵能能力,能够影响大部分混血种的行为,是巢主休眠期间的领袖。


巢主:基因窃取者的真正领导,通过感染其他种族,建立基因窃取者教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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