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变卦,突袭和爆发

狼群的自由,是羊群的末日

——M1格言


血肉中没有真理,只有背叛

血肉中没有力量,只有软弱

血肉中没有永恒,只有衰老

血肉中没有定数,只有死亡

——欧姆尼赛亚信条


「你们两个……」萨拉托夫摇了摇头,看了看欧菲莉亚遮不住的黑眼圈,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处境很危险,看在王座的份上,休息是必须的。」


艾芙琳似乎又想把话头接回去,但是被少女拉住,不满的缩了缩脖子,那只拉住的手狠狠地使劲捏了一下。


「大人,我们只是在思考如何摆脱困境。」


「很好的辩解,不过依然是辩解。该出发了,你观察的没错,他们的训练素质绝对不是行星防御部队。」审判官看着整齐走来的所谓卫兵,保持了镇静,但是摇了摇头,「做好准备吧,我们可能暴露了。」


「你见过很多次了。」


「类似的情况,是的,但是孩子,帝皇给予好运是一种恩典,和你的努力与虔诚关系不大,我不能每次都指望天降的好运。我们需要想办法脱身,除非这是命定的死亡,否则我绝不会认输。」


不过至少在通往约定的总督官邸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日光照在流体的悬浮车上,闪着刺眼的亮黄色光芒。总督这一次站在了宫殿的门口,礼貌的迎接了他们一行。


「各位,我给你们带来了好消息,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一个叫做信标的东西似乎正在中层的某个废弃车间里,我的手下和法务部刚刚把他们都清理干净,如果您有空,美丽的小姐,您一定会对这东西感兴趣。」他暗示性的眨了眨眼,从后一辆车上跳下来的卫兵们识趣的上了车,远离了对话现场。


「这是什么东西呢,你知道,费提安大人,我会喜欢一切有趣的东西,而不是你认为有趣的东西。」欧菲莉亚知道怎么对付他们,科尔贝尔的催眠仓里说的很清楚,恰到好处的傲慢,和若有若无的兴趣,必要的时候再提一提他们的胃口,有机会的话再赏赐一点在合法边缘有走的玩意就更好了。


「根据法务部收集到的线索,可能是一个灵能装置,我不是机械贤者,但似乎法务部判定这肯定不是人类的造物,和我们见过的stc模板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他谄媚的笑了起来,往前走了一步,「我想,您来自一个声名远扬的开拓者家族,一定会知道这些不那么人类的造物,该如何使用才能发挥更大的潜力。」


总督期待的看着对面,高贵的行商家族的公主只是点了点头,旁边的总管立刻接过了话头,「带路吧,时间紧张,我希望你不要浪费宝贵的时间,尊敬的大人。」


--------------------------------

萨凡诺夫饶有兴致的看着不紧不慢的穆拉德像猎人玩弄猎物一样,看着卡德莱茨紧张的冒汗,领主审判官的心情显然不错,他似乎很乐意看到这位激进派紧张的搓着手的样子。


「想出来办法了?」


「有,但是不怎么好。」


「具体哪里不好?我亲爱的朋友,你永远在危险的边缘试探,却不怎么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和决策力,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朋友。」穆拉德眯着眼睛,摩挲着自己的胡子,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萨凡诺夫,目光从戏弄到蔑视只需要抬起眉毛。


「除非审判官主动离开他身边的行商浪人,否则很难执行,而且刺杀的后续会引起更多的冲突,很难保证擦枪走火的事情出现。」卡德莱茨无奈的耸了耸肩,还没说完就被帝皇的新娘用爆弹枪顶了一下腰,哼哼了一声,直起腰板。


「那,你准备好迎接一个土皇帝的愤怒了?」


「我又不是那些再集合派的疯子,愿祂保佑,我只是在纠正过去几十年我们星区的错误。」


用纯洁派和激进派来划分,是一种粗暴的简单的方法,从内部来说,如果用激进和保守做一个光谱,大大小小的派系能把这图彻彻底底的填满,卡德莱茨自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有限的利用亚空间知识解决问题的帝皇的卑微公器,而那些再集合派则是一群有强烈攻击性的行动派,如果一个世界的总督是无能的,他会赞助邪教徒或者暴动的民众把他们推翻,如果星界军的将领被认为是无能的,他可以直接枪毙接过指挥权。他们自认为自己是裁决者,在任何需要的地方执行帝皇的正义。


卡德莱茨觉得这些人多半是疯子,他抓捕过阿尔法军团的叛徒,其中某些人的观点和他们出奇的一致,一边做着疯狂的屠城计划,一边认为自己不过是另一种忠诚的表达——在有效的帮助帝国消灭肿瘤。


「我的书记官查到了她的资料,加上萨凡诺夫的陈述,阿尔瓦罗·德·纳瓦拉作为这个古老的,在神皇尚且还在统一战争期间就主动提供支持的欧罗巴家族的当主,一共只有2个直系后代,而把大部分的精力投入了对银河边缘的探索,令人感动的牺牲精神。尽管这是近期补录的私生子,但考虑到长嗣暂时也没有合法后代可以查询,甚至没有私生子,现在如果你把1/2的继承可能给抹掉了,我亲爱的朋友,一个庞大的古老家族陷入继承权战争,或者干脆叛乱了,你的脑袋不会比她那颗美丽的头颅多存在两天的。」


穆拉德逼问似的靠近了卡德莱茨的脸,然后很快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和自己一起出去「好好谈谈」。但是与此同时,萨凡诺夫收到了灵能通讯,穆拉德开始直接接管了工作,用一种不引人瞩目的形式。


+回到你的岗位上,继续注入废码,联系通讯频道Alpha-111-23-433-HASSAN,告诉他们,启用备用计划12+

---------------------

尽管事前亨德里克想过事情有很多种发展的可能性,但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关于异形造物的消息这件事情确实让他感到烦躁,直到狠狠地把红袍子拆成了人棍,才让心情获得了一丝平静,只不过平静的时间短暂的如同格洛克斯狂暴的时间一样,任务依然堆在头上,谜团依然一个接着一个,而更糟糕的事情莫过于失联。


就算萨凡诺夫是一个欧格林,现在也应该找到第二段废码,覆盖城市的信息屏蔽的网络,给出情报分析的结果了才对。但是现在通讯器里只有噪音或者寂静,随着减员,小队已经再也没有必要分兵,也就用不上内部的通讯了。而审判官大人则根本不打算让他们联系得上,他的通讯这是单向对着自己的船,因为在同一个城市内部进行非授权通信,实在是太容易被定位了。


希尔嘉德一般会处理这种交涉的事情,她抓着之前的神甫像一只鸡一样进了贤者的办公室,尽管不知道沉重的精金门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是至少在这道门外面,自己正在和护教军对峙,那些自我意识都值得怀疑的家伙们战术目镜闪着令人厌恶的绿光,看起来笨拙迟缓,但是他们的射击水平显然是贤者本人调教过的,无论他怎么轻轻扭动身子,为下一秒突进做出准备,瞄准器微弱的位移几乎总是指在他心脏的位置。


尴尬的对峙,两批纯洁的人类——尽管有一批已经用铁和硅改造的面目全非,居然在为了一群异形争执,他把自己想笑的情绪驱逐出头脑,摇了摇头,毕竟对面的头脑里还有多少人性的迟疑都很有问题,而没有迟疑的射线对于被迟疑的动作,不会有任何的善意。


不过大门还是打开了,希尔嘉德摘掉了头盔,头发在苍白的灯光下几乎要被照成了白色,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手上却没有继续抓着之前的神甫。


「谈完了?」


「没有线索。」她看了看那些护教军,做了一个推手的姿势,他们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但是贤者本人也不认为自己知情,我的经验告诉我他没有说谎,如果他真的在鬼扯,那么一定是在拖时间准备灭口,而不是拿着枪指着你一动不动。」失望的审讯官狠狠地对着地面啐了一口,看着赶过来擦地的机仆,把手枪收回了枪套,「如果你不信就一起来听吧」


「他应该知道内政部的指标是不切实际的。」


「事实上这就是那个被你拆掉了了几乎所有机械附肢的家伙能从工造士开始官运亨通的原因。没有人会有空检查每一个劳工的基因状况,他们听到了经过『合理的』工作规划调整之后,生产效率的提升,就已经心花怒放了。」


「看,我们腐败的种子就是这么埋下的,如果是我,刚才就应该赏给他一发爆弹,这些虫豸们能为了今天的一个王座币,卖掉整个明天。」


希尔嘉德对身后的士兵摆了摆手,做了一个收队的手势,「这就是你需要改变的地方,如果你还想再往前走一步的话,审判官不想再要一个自己的复制品,他已经把忠诚当做了比呼吸还重要的东西,在这个方面,你做的比他好,他不会承认,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对于一个人比呼吸还重要,但是反过来,如果你做的不如他,那她为什么会选择一个没有把忠诚是做第一本能的人呢?」


「这不是背叛的理由。」


「是,你把谈判的对象直接枪毙,最后四面围城,手下逼疯了看了你一刀的时候,你忠诚的害死了多少人。」


「我忠于帝皇,死者也一样,只有背叛者会在烈火中永远被煎熬。」


亨德里克跟着进入了大厅,重新听了一遍希尔嘉德已经听过的陈词滥调。贤者一方面承认了自己的失误,另一方面却不想做任何改变,他只是口头上承诺会停止这种循环,并且给每一个现在的劳工做一些特定的处理,保证他们不会造反和继续繁殖,在新的囚徒和自愿劳工到来之前,一切会照旧处理。


比起死亡,贤者更害怕内政部,死亡是个体的悲剧,而帝国的什一税则是人类世界对欧姆尼赛亚的崇高承诺,而一个机械修士最大的失职莫过于同时让所属的人类世界蒙羞,又同时辜负了机械神神圣回路的重托之脉冲。


「就是这样……」希尔嘉德耸了耸肩,「我们该走了除非……」


但是亨德里克迅速抽出了爆弹枪,打穿了贤者存放在体外的脏器罐,然后打穿了链接他与护教军的神圣回路。


比预料的顺利,这坨一人多宽的半个铁疙瘩现在成了一堆真正的废铁,神圣的回路正在冒着亵渎的电火花,一闪一闪。


「……帝皇在上,你都干了些什么!」


「没有回路,护教军最高的统御协议现在是失控的,我们有至少一两个小时搜查整个房间。」


「我是说你把一切都搞砸了!混蛋!他不是一般人,是一个贤者,我们完蛋了,这个星球的什一税也完蛋了!」


「我枪毙了一个失职的齿轮小子罢了,他没有发现叛逆,那是失察,维护人力资源不力,是失能,无法完成什一税,是失职,你没有打穿他的控制模块,我只能当做你没有足够的击杀把握。」


亨德里克表现的异常平静,看着希尔嘉德突然指向自己的爆弹枪,「也许,我是说也许,你刚才说的是对的,如果放着不管,只要内政部带着满满的军火和格洛克斯的罐头滚蛋,一切都没问题。但是现在,你知道我是无可指摘的,我不过是忠诚的执行了帝皇赋予我们的职责。」


他说着继续开抢,打穿了被希尔嘉德拖进来的那个红袍子。


「你!」审讯官摸了摸枪套,一只手在颤抖,另一只手指着正在翻箱倒柜的亨德里克,「你的眼睛里只有叛徒和预备役的叛徒吗?还有你准备怎么和齿轮小子们交差?你枪毙了一个无罪的贤者。」


「我已经重复过他的罪过,我们不光处决异端,也需要处决一切无法完成任务的失职罪人,维持这个已经脆弱的人类家园。我很怀疑你在审判官大人那里学到了什么,但是这不重要,现在来帮忙,找到异形造物的证据。红袍子他们有西卡里安渗透者,有自己的特务机构,肯定知道些什么,我只会杀人,但是你比我懂他们那些0110的语言,剩下的交给你了。」


「你疯了!这里不是只有2个神甫,统御协议也有次级程序,我们都不会完成任务……」


「没有一个审判官死在床上,我们注定为了祂死在某个不被铭记的角落,但是我们需要在这之前把证据传上去,审判官会做好安排的。」


亨德里克开始的翻找档案柜和数据版,把一秒钟拆成了两秒钟来用,把能找到的几乎一切都上传到接收端,等待着萨凡诺夫联通讯号之后的接收和分析。


但是他的忙碌没持续多久,另一个方向的爆弹枪响了起来,精确地打穿了头部,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失去了指挥,倒在了文件柜前,逐渐下垂,血迹顺着倚靠在柜子上的尸体,逐步画出了一条血色的红线。


「我受够了。」但是审讯官还没来得及说更多,通讯器终于传来的驳杂的声音。


「智者呼叫炽天使,我收到你们的信息,更新现状,汇报。」


「信息都传给你了,自己看吧。战损严重,现在还剩4个人,亨德里克阵亡。」


「愿他回归王座。任务更新,去总督府停机坪。帝皇保佑。」


他的通讯匆匆地挂断,没有留给希尔嘉德一秒钟多问的时间。

---------------------

穆拉德再一次站到了登陆艇对应的舱门,这次随行的风暴兵全部留在了船上,只有修女带着卡德莱茨一同返程,他抖了抖外套上的灰尘,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你做得很好,萨凡诺夫,我会记得你的贡献的。」


「我们的损失已经足够了,大人,帝皇保佑,您甚至还没有过问他们的意见,亨德里克就已经去了王座,还有十几个战士,如果可以……」


「不会有再多的流血了。」穆拉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看了看被枪顶着的卡德莱茨,「对吧,我的朋友。」


「当然……当然。」自从知道了自己可能会要去填一个诸多世界叛乱的大坑之后,他老实了许多,一点也没有刚来的时候即使被枪顶着也神气活现的状态了。低着头,带着兜帽,一脸的肌肉除了张嘴,几乎没有动过。


穆拉德挥了挥手,示意打开舱门,在一声尖锐的放气声之后,他转过了身子,留下了简单的嘱咐。


他带来的风暴兵会接管这里,直到下一个明确的指令传来。



西卡里安渗透者 Sicarian Infiltrator:机械教潜行单位,长得跟少了几只手的格里弗斯将军差不多。擅长屏蔽人的感知进行渗透作战。大部分是被炸的重伤的护教军魔改出来的。


第一个引言是以赛亚·柏林的话。



你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