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少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根据我的经验,事情通常比表面上看起来更糟糕。
——审判官 泰图斯·德拉科
「你可以疑心星星是火把;你可以疑心太阳会移转;你可以疑心真理是谎话;可是我的爱永不会改变。
亲爱的奥菲利娅啊!我的诗写得太坏。我不会用诗句来抒写我的愁怀。可是相信我,最好的人儿啊!
我最爱的是你。再会!
最亲爱的小姐,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永远是你的,哈姆雷特。」
——M1 残篇
变换着颜色的炫光在眼前划过,火焰,寒冰,飓风,她知道这一切都会有代价,但是至少代价不要来得这么快,或者不要从那些熟悉的人身上来。她看得见自己正在失控,她看得见每一发子弹,每一次移动,就像从更高的视角上看着地面上的一切,保持清醒非常困难,亚空间的原始力量正在不断的涌入身体。在这几乎奔涌而出的力量冲垮一切阻碍之前,她只能尽力的维持着两个手指插在洪流之中,分开两个小小的安全区,留给了艾芙琳和突然闯入的希尔嘉德。
如果是被杀手捅穿,那不过是正常的终末之死,每个人大概率会这么死,如果不是死在床上,在家人的哭泣和亲友的陪伴下,或者像一个机仆一样被固定在产线上知道身体彻底被耗尽,那么一发子弹通常是最常见的归宿,而且多半来自一个陌生人,谈不上悲伤,也谈不上意外,也许来自帝国的执法者,也许是异形或者异端,也许只是一发帮派的流弹,但是终归是一种可以接受的死法。
而在某个更高的视线上,少女清晰的看见了射向她的子弹,她看得见身后的希尔嘉德绝望的射出了子弹,她还不想死在审讯官的手上。她是一个挺靠得住的人,至少在这三个人里面更像可以依靠的那个人。亨德里克是一个冷酷的执行者,萨凡诺夫太聪明了,太像一个反光的镜子,你可以看见你想要的一切,但是看不见他的内心,至于审判官本人,他有太多的背负,太多自我毁灭的倾向,他知道自己正在做危险的事情,团队里的每个人也知道,这样做下去一定会引来报复和毁灭,但是他还是把每个人挨个推进火坑,甚至有需要自己也跳进去。
本能的自我保护,子弹的动量被归零,然后掉下,连续几发。
刺客冲了上来,被如同安排好的爆炸变成了两节。
这是她最后能感受到的来自更高层面的视线,然后是眩晕,失去意识和来自背后的巨大冲击。
只有希尔嘉德连续射击,显然是她无疑。
这是不她喜欢的结局,被一个最可靠的人的子弹打穿,但是很快剧痛吞噬了一切,来不及惨叫,或者说胸腔失去了本来的功能。她的本能感觉到有一部分身体消失了,也许一半的肺,一小块心脏都消失了,还有一个巨大的空洞出现在身前。她的灵能感觉到了缺损,但是无力阻止,生理性痛苦和耗竭开始消耗维持感官的一切精神和生理条件。
听觉逐渐开始消失,哭喊声从耳边逐渐离开,她觉得自己欠了艾芙琳很多东西,许诺的星际冒险并没有带来骑士的荣耀,开场就变成了终局,而且自己还不是主角。
真是抱歉了,如果还能做什么的话,应该会写下一句请善待我的朋友,把一切(如果还有什么可以称之为财产的东西)留给她之类的遗嘱吧。可惜现在哟,只能看着涌出的血染红你的手套了。
说不出话,气流早就已经不经过喉咙,而是直接穿过胸前的空洞,张嘴对口型也会被倒流的血液把场景变成悲剧。
眼前逐渐开始变得虚无,视线失去焦点,再多看一次,就一次,再视线再也无法聚焦之前,把她刻在视网膜上,再也不会忘记。
灵能的感知也逐渐消失,也许过去了三十秒?一分钟?该死的谁知道呢,这里掀起愤怒的波涛,也许附近很快就会有人死去,希尔嘉德的愤怒和不甘快变成一个燃烧的柴堆了,要是没有金色的冰冷光芒,她应该会发狂吧……也许吧……
已经不太痛了,但是这就是终局的话,神皇会满意吗?
也许不会吧,还有一点点精力,一点点时间,能比多活一秒更好的,也许是多活两秒。
视线和意识开始放空,求生的意志变成了一个灵能的小火花,维持着残破的身体,暂时不会陷入永恒的虚无和帝皇的审判。
也许一秒,两秒……
-----------
艾芙琳
有一些事情可以称之为悲剧,比如说天幕燃烧,世界毁灭。而另一些则可以称之为命运的恶意,比如同一个人的两次离开。
我知道,审讯官女士几乎用无法质疑的严肃语气讲过该如何处理失控的灵能者:把你的手枪尽可能的放在他脑袋边上,然后对着太阳穴摁下扳机。看到红色的浆糊飞的到处都是,这事就成了。但是真的,真的应该这么做吗?
这该死的命运,她失控了,没错,眼睛里溢出灵能的亮光,几乎快能闪瞎旁人眼睛的亮蓝色。她失控了……吗?我看到火焰,没错,火焰燃烧,在暴风下卷起,几乎要烧穿房顶的火风暴,还有地面上一堆失去了摩擦力,丧失了方向感自由滑动的各种形状的不知名的大件物品。但是,我的脚下依然清白,我这里既没有风,也没有热,她……真的失控了吗?
我做不到,完全做不到,这件事情明明只有忠嗣学院的毕业生才能毫无顾忌的做到,我,不,我相信她。
我把枪对准了从房梁上跳下来的刺客。果然啊,就算世界毁灭的威胁听起来那么真实,灵能啊,恶魔啊,附身啊,各种事例教育已经看的睡觉都能默念神皇之名,把枪对准她还是让人感到一阵恶寒。
如果这是通向毁灭之路,那就带上我吧。
我希望如此。
只是希望渺茫的和透过云层来到这里的阳光一样,死亡终究会垂下它的翅膀带走所有人,但是再一次,再一次留下了我。
子弹最终还是打穿了,红色的血污从前胸炸开,放射状的花束,把所有的希望击碎,连带击碎的还有心肺,或者一些骨片。
再一次看着倒下,如果说之前还有什么希望的话,这一次确实是死在自己面前了。大概吧,她只是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是血的流速超过了声音的速度,在地上留下了无字的遗言。
最后一次握住她的手,就最后一次吧,我最后的亲人捏了捏我的手,虚弱,无力,柔软,然后某种并不能理解的绝望开始蔓延。我不是灵能者,但是我确定某种名为生命的东西正在消失,也许是由于涣散的瞳孔,也许是由于逐渐微弱的本就不多的挣扎的呼吸,也许只是我觉得,我觉得某种让人安心的感受永远的离开了罢了。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鲜血开始扩散,比起我们的身影流出了更大的面积,就像死亡在我们的生活中投下的漫长的投影,短暂的生命和长久的死亡。
她变了很多,但是也有一些东西没有变,再过去他是一个做着骑士梦的大男孩,向往着一段传奇,有时候有着很难说是狡黠还是天真的情绪,相信自己只要运气足够,总能留属于自己的传说:一个英雄总是左手拿着护盾,右手拿着长枪或者动力剑什么的,也许把。总有有一天,他的盾牌会薄的像一张纸,因为祂终究会垂下自己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冠军,而他的长矛会无往不利,留下足以被那些穿行群星的船队里最多嘴的劳工们传颂的功劳,也许是成为了一个将军,也许是总督,也许是诛杀了某个邪神的仆从,也许是战胜了某些不可描述的异形,直到神圣泰拉鸣响英雄的庆钟,直到最傲慢的领主也不得不低下头表示尊敬。
「然后呢」我问,一般这个时候,我总是在想更多的事情,我知道他有自己的心意,他会什么时候真正愿意说出来呢?
「然后在祂的英雄们——如今不过是我的随从的簇拥下,带上宣布守护的女士,叫什么……杜尔……哦,杜尔西内娅,骑士和女士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过上幸福的生活。」
而每当我追问他这个故事里的主角的时候,他总会红着脸,翻过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扭捏。
啊,我能理解,就算是今天,如果按照连续的时间算,她也不过是十五或者十六岁。
父亲总是说,你比他大几岁,你需要照顾这个来自他老朋友的孩子。
好吧,那就让我最后一次为你祈祷,愿黄金的阶梯,金色的巨人带着你荣登王座之侧,尽管你还没有留下什么功劳,也注定不会被人记住,却背负了莫名其妙不属于自己的秘密和重担,也许吧,也许我们还会见到,也许那个时候,我会告诉你一些本该是你来笑着说出来的传奇。
也许吧,你的心脏里也有闪闪发光的结晶,神父说,圣人们都有一颗玲珑心,也许你只是运气不好,也许祂已经走在接你的路上?
最后一次,安息吧,就把你留给我的项链留给你,也许能指引你的灵魂见到那金色的未来。毕竟,你说过,这是神父老爷爷祝福过的,属于祂的圣物。
最后一次,本应该属于你的话,也是第一次,我会对你这么说。
以祂的神圣之光见证,我爱你,绝无虚假。
------------------
希尔嘉德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
这是多少次了?我有多久没有用链锯剑卸下每个人的肢体和脑袋,让他们在绝望中发出哀嚎,唯有死亡的哀嚎可以盖住另一些麻烦的事情。
亨德里克觉得近战浪费时间,也不够简洁,他总是说五米内爆弹枪比链锯剑强,五米外爆弹枪又快又强。但是这家伙有的时候自己也拿着动力剑冲上去享受屠杀的快感嘛,不过他说的对,这玩意确实不如爆弹有效率,但是看着血肉横飞和敌人的哀嚎,确实有一种独特的快感。
当然,金色的冰冷太阳正在变得越来越寒冷,是啊,祂正在警告,不能沉溺在这种虐杀里,否则复仇的怒火和恐虐的杀戮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金色的太阳,哦,帝皇啊,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一束细长的光线?啊,没错,它看起来就要断了,但是依然和您紧密相连。
指向身后?嗯……这不重要,至少在这个瞬间,卸下一个风暴兵敌人的胳膊的时候,它一点也不重要,转身,躲开近战匕首,绕后,再从肩膀卸下整个肢体。
它开始旋转,依然指向同一个地方。
你在说刚才的房间?
全能全知的陛下啊,您知道我搞砸了对吧,但是我没办法,谁能对一个失控的灵能者手下留情呢,尽管她还是对我留了点手,陛下,圣洁的陛下,您的教导从来都不会因为巫师的仁慈而让忠仆手下留情。我会忏悔的,我会,等回到圣所,我会鞭笞自己,向您忏悔。
太阳开始变得炙热,这是为什么。
我知道,您的黄金卫士们精通于理解您神秘的预告,但是我只是一个iota级的灵能者,我也不擅长解释塔罗和预兆。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的,把这三个人砍完,一分钟,一分钟好吗?否则我敢保证他们一定会打我的黑枪。我知道您的烈阳开始变热了,穿过了关闭的门,我理解了您的神圣旨意,再给我十五秒,我这就回去。
用最快的速度,灵能加速,驱动身体的速度增加,人体和机器有相似性,超过限度的使用同样会有一个过热的间歇期。当然,有传说认为那些更强大的灵能者就不会遇到这种情况,不过没法实践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
加速,挥砍,一个人倒下,被从中间拆成两半,旋转反身,再一次加速,来到下一个人面前同时射击远处的敌人打爆了他的脑袋,再一次重复第一步。这件事情毫无乐趣,不如说只是枯燥的重复劳动,她不喜欢这种事情,但是逐渐能理解这些毫无意义的虐杀从身体上,能够解决自己的一些焦虑和困扰,至少短期的把注意力从中移走。
十五秒,还剩下三个胆战心惊的家伙正在一边和自己的人对线,一边小心翼翼的注视着自己的身后,深怕再吃一发子弹。
不过全能的神皇啊,既然已经约定了十五秒,那就这样吧。
推开大门,亚空间的薄幕已经吹弹可破,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一个燃烧着彩虹色火焰的空洞正在隐约形成,那些未诞者窥探的眼神似乎已经隐约可见,这不是一个好兆头,需要尽快毁掉这台机器,它一定是和灵能现象有关系,毫无疑问继续这样下去恶魔大军倾泻而出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但是这个事情如果不是圣锤修会,别人实在是很难专业处理。至于女仆,她正趴在尸体上痛哭流涕,白色的长裙上面沾满了血。尸体……
等等,伤口似乎正在逐渐的缩小愈合,如果没有记错,虽然打偏了一点,但是一个几乎打穿一大半胸腔的开放性创口是毫无疑问的。但是现在看起来伤口背面已经愈合,心脏速度很低缺毫无疑问的开始跳动,而另一半的肺里现在是一堆无法描述的怪异粉红色物质,和胚胎相似的肉团正在快速分裂,膨胀。
灵能反应微弱,这不是什么异端巫术,但是现在思考这个的时候,金色的烈阳照用一种近乎灼热的姿态照耀着这个黑曜石一样几乎不反光的王座,祂的神秘指引显然希望自己去阻止潜在发生的威胁。
热熔炸弹,只有这样了。
尽管头脑中的低语正在变多,变得愤怒,哀求,威胁,咒骂,他们只是希望自己能够高抬贵手罢了,但是无论是哪种,金色的太阳正在指引一切,显然,这是祂所期望的事情,也是亚空间的存在所畏惧的事情。
-----------------------
时间过了多久?
再一次,光明刺痛了眼睛,刻在了视网膜上,清冷的光线让人不舒服,但是毫无疑问似乎死亡抛下了她,紧随其后心脏的跳动声再一次宣告了这一点,但是这一切又如此不真实,被打穿的记忆是确凿无疑的,而之后的复活也是确凿无疑的。
少女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的房间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天花板,白色的来源不明的光照生硬干冷的照在同样生硬干冷的金属色墙壁上。
艾芙琳趴在身边,半跪着,似乎已经睡着了,她还穿着印象中最后的长裙,白色的面上染上了无数的血色,几乎一半都已经染成深红色。看起来时间过了很久,血块从干硬已经重新破碎,变得柔软。她脖子上的圣象被拿在了手上,呼吸平稳,嘴角挂着轻微的弧度。
细密的睫毛轻微的抖动,她睡得很香,也很沉,疲惫溢出整个房间,灌满了无法言表的焦虑和哀伤,胸前一起一伏,连带着她压着的腿脚也被带着一次一次感受到柔软的压力。花了几分钟,慢慢的抽出了被压住的脚,艾芙琳像是要惊醒一样动了一下,少女谨慎的停止了挪动。
「我发誓……」她含混的说起了梦话,「不要走……」她声音断续,破碎,带着沙哑,非常明显的沙哑,「或者带我一起……」
欧菲莉亚感觉自己肌肉已经开始有些僵硬,似乎长期的不活动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她想做一个无奈的微笑,但是嘴角已经开始不那么听使唤了。
两个人一醒一睡,僵持在这里,直到穿着动力甲的审讯官走进了房间,天知道她怎么做到在不惊醒艾芙琳的情况下穿着动力甲行动的,但是她确实如同悄然无声的猫,溜了进来,她说话声音很低,几乎不会被察觉,很体贴,又有一点遗憾的看了看熟睡的女仆。
她没什么变化,不,确实有一些变化。在动力甲上现在有一个很明显的审判庭的玫瑰结,被镶嵌在胸前的位置。
「还好吗?」
「唔……不知道,我睡了多久?」
「我不知道。」希尔嘉德苦笑了起来,如果按照船只周期来看,也就一周,不然拒绝休息每分钟都守在这里的艾芙琳小姐可撑不住,不,应该说,她终于撑不住了。」希尔嘉德随意的靠在了墙角,指了指已经开始乱转的时钟,她的动力甲显然刚刚擦拭过,维护的几乎可以反光,但是仍然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但是现在我们在亚空间乱流里,我也不知道出去要多久,我想你听说过比如废船或者别的什么传说,也许我们会回到过去,也许我们会在跃出的一刻发现一个万物寂灭的银河,或者更可能的,几个月或者几年的时间跳跃。我刚刚处理完一波下层甲板的叛乱,按照周期和导航员的预测,还要再来三次,我们才能离开亚空间,进入王座世界的曼德维尔点。」
「你继承了审判官的权柄和任务?」
「是也不是,审判庭的秘密太多了,如果你是成员的话,就不要多问了,本身既不有趣,保密度又很高,知道太多还会被封口。」她摆了摆手,从衣柜里取了一件大衣,招呼智天使放在了艾芙琳的身上,「你啊,真应该体贴她更多一点,从你昏过去开始她除了困得摇摇晃晃的坚持要去镇压盖勒立场异常的跳帮,一秒钟也没有离开你身边,我本来想劝她,但是差点被她用爆弹枪指着脑袋。」
她再次笑了起来,「我有时候怀疑她变成了狮子,在拼命保护自己的猎物或者什么的。好了,说正事吧,我会按照约定把你送去王座世界,当然你应该知道,你失控了,按照惯例我应该毫不犹豫的打碎你的脑袋。」
「但是你没有。」
「嗯,我没有,我打穿了你的心脏和肺,并且事后也没有补上一枪。因为我还没回去,我发现你的身体就几乎复原了,但是却没有发现一点灵能反应,后续的昏迷很多是因为失血过多,以及器官就像挨个在重新启动。」她双手交叉,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如果没有特殊原因,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当然,根据医疗官的看法,你在未来的航行过程中还会长时间多次昏迷很久,说很多的组织和器官的功能和排列还是紊乱的,只是正在逐步的变得正常。」
「我不知道。」她低头看了看胸前,第一发现自己正在审判官面前全裸,吓得赶紧钻了回去,第二,发现自己的确实没有一点伤口。钻进被子的瞬间希尔嘉德笑的十分开心,像是看一出闹剧。
「我不追究,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也许有一天我会找你帮忙,你会帮我的,对吧。」
显然这是一个不容分说的提议。她只能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这一下剧烈的抽动被子,让艾芙琳再一次扭动了起来,开始说着模糊不清的话,带着一点哭腔。
「不过呢,放心吧,我不是萨拉托夫,不会把你丢入险境,守护人类是一种特权,尽管这份特权毫无荣耀,更多的时候是牺牲,但是也正因为是特权,你们才不会面临这么多危险。」
她看了看开始持续扭动的艾芙琳,「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二……!?」
「她比仆人要重要得多,我可从来没见过那个仆人露出殉情一样的表情看着主人的『尸体』。」希尔嘉德赶在少女从暴起到语塞之前,露出了一个坏笑,把手指放在了唇间,退出房间,关上了门。「好了,我走了,好好待她。」
「还用你说……」这句声音太大了,而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艾芙琳已经睁开了眼睛,在黑眼圈中间闪耀着名为希望的瞳孔,混合着欲望,兴奋,祈愿,或者别的什么,死死的盯着她。
「那个……」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一跃而起的女仆扑倒回了床上,唇对唇,封上了所有的话语,只剩下沉默的拥吻。
只有刚才的智天使,还在头顶旋转,眼眶里的光学元件发出隐约的反光。
---------------------
卡拉斯丁圣所里的静音效果很差,各种设备的轰鸣和震动能够透过墙壁和缝隙传进冥想室。大审判官跪在留给自己的祈祷的神龛前,简朴,毫无装饰,只有一个双头鹰放在本应供奉这神像的位置。
「大人,已经五个泰拉日了,他们不愿意,只有我来提醒您了,毕竟恕我直言,你的下属太害怕您被冒犯导致无可挽回的恐怖后果。」
「你不怕吗?萨凡诺夫。」
「我当然也怕,但是我相信有些东西高于死亡,比如职责。」
萨凡诺夫随着拐杖的声音,一步一点的进入房间。
「我还是没想明白,尽管我查明白了这个东西是什么,一个古老的早就已经失窃的本该被封印的时代的遗物,谁会把他们送回来,卡德莱茨只是一个白手套,处决之前我已经仔细的审问过了。」就算是领主审判官,饿久了声音也会虚弱,但是目光依然坚定,牢牢地锁定在来人的脸上。
「我曾经见过类似的手法,但是我不会说任何细节,我的口舌被封住,我无法讲述任何相关的内容。」萨凡诺夫叹了口气,「但是从大体上来说,这是一种很典型的激进派的做法,层层嵌套的内环,掩盖属于自己的秘密,每一个部分像是细胞一样行动,下层的核心是上一层的基础成员,上下层组织的信息互相隔绝。」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的问题是……谁?」
「大人,不如把这个问题交给您最新的毕业学徒,作为她的职业生涯的一部分,她有坚定地意志和灵活的手腕……」
「把职业生涯浪费在对自己人的阴谋上?」穆拉德站了起来,清理了一下衣物。「我看不起这些阴谋团,这也是为什么我离开卡利西斯的原因,我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不清楚的预言,或者酝酿了什么阴谋,但是过去一万年毫无疑问,任何的阴谋都会在祂警觉地目光下被发现和挫败。」
他面对着照进暗房的日光,背对着萨凡诺夫挥了挥手,「告诉你的前同僚,小心阴谋,但是不要说太多,在真相昭然若揭之前,无知才是最好的防护。顺便,你去把这个世界的残局收拾一下,就当是你的最后一个活了。」
注:
盖勒立场:亚空间航行对于人类的舰队是危险的,盖勒立场保护了帝国的舰队不受到亚空间造物的影响(尽管常常会出问题),如果没有它,恶魔会直接出现,人群会发疯,行走在亚空间就像行走的肥肉。
金色太阳:帝皇的某个灵能化身之一,通常是「冰冷的金色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