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风暴的预兆

这完全是句知心话,奴役,最好是微笑的奴役,实在不可避免。但是我们不能承认。非要用奴隶的人,他们称奴隶为自由人不是更为有利?首先是为了原则,其次是为了不使他们失望。的确应该给他们这种补偿,不是吗?这样,他们将继续微笑,而我们也良心安宁。否则我们将被迫反躬自省,我们将痛苦得发疯,甚至将变得谨慎,什么都得小心害怕。

——M2 加缪


「看看你的周围,我们必须要撕开这个生锈古老的我们为自己建造的笼子,用可以再一次触及星辰过的闪亮高塔替代它。没有演进,我们就失去了最强大的力量。」

——审判官 拉齐亚 奥兰文集


在不久之前,欧斯卡蒂巨大的工业区。


与空气中都弥漫着钷和机油味道的地方完全不同,这里的城建区域覆盖了地表,很少有直接插入平流层的建筑,更多的是几十层,上百层,占领整个地表的各种不同功能区。


这是一个巨大的工业区和居民区的走廊,一些电火花和嘶嘶声在空旷的建筑物里回响,混杂着脚步声,呼吸声和沉重的机仆履带通过的声音,成为了一曲混杂的协奏。


在这个看起来最不可能存在秘密的地方,往往最容易诞生密谋。这些公开场合的密语,往往不会引起任何重视——谁会专门留意一些颠三倒四的句子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男人知道对面在说什么,尽管是某种混杂着已经灭绝的异形方言的低哥特语,但是其中的意味依然清晰无比:风暴将至。


「我们已经等待的足够久了,你很清楚,这一切不可持续。」


「一切都在变好,我的大人。财政正在显著改善,我们的金库正在随着贸易恢复变得逐渐充实,军事政治正在被逐渐瓦解。我的大人,再给我们一点时间,这里正在变好。」男人的兜帽压得很低,他用密语在交流,跟这人流缓慢前进,他竭力避免漏出自己的脸。


「我的仆人,我的朋友,你知道这些都只是幻象,邪恶的种子已经渗入,而那些心怀不满的贵族们正在等待一个机会,而整个系统完全依靠一个人的平衡防止陷入完全的崩溃。我们一万年的经历已经过无数个,无数次万人之命运,群星之终焉系于一人的过去。就连神皇本人的升天,也是这样可怕的灾难。」


「我无法反驳,大人。」


「更何况这位脆弱的女士已经快死了,我检索过所有的医疗数据,做多两年,和平和繁荣的幻象就会被彻底打破,再也没有额外的罐头和电池包分给劳工,再也没有繁荣的星际贸易,被赶出内政部和法务部的旧贵族会和他们军务部还有防卫部队的亲戚一起,血洗那些属于税源和兵源的伟大建筑,而最高统治者早就对这一切不满了,她完全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完全清楚,侍僧,胡安娜那位疯狂战争爱好者并不喜欢这个总督,但是却给她安排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她在拉拢,榨干这个女人的最后一丝价值。」


那个来源不确定的,通过滴答作响的电火花声音发出信号的神秘信息源继续说着。


「打破脆弱的平衡,强者终将在废墟上崛起,这也有助于人类的整体福祉。我们的哲学就在于此,考虑一个抽空了基座的木房子如何改善,不如考虑怎么建造一个新的。」


「但是,我们该如何做呢?大人,我必须指出,整个星系最大的反对派不会听从我们控制,贵族们很难服从您,而那些邪教徒尽管出于世界本身过去的困难,拥趸依然众多,但同样的完全不会听从我们的控制,我们只有一些教团和愿意和我们合作的代理人,恕我直言,就算是总督府的保镖,也比他们能打一些。」


正在这个男人犹豫的时候,一个同样面目不清穿着黑色长袍带着兜帽的角色,和他不自然的击掌,他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一个红色小盒子。


「在帝皇升天节的前,把水搅浑,至于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我给予你特别权限和所有异端团体和犯罪分子接触,我的秘密武器会送来合格的引线,点燃这里的爆炸物。你也要做好自己的觉悟。」


「如您所愿,审判官大人。」


电路的异响突然消失,男人点了点头,加速离开了这条数公里长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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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不久之前。


自从大多数的权力经过了一场不流血的再分配之后,军务部里现在挤满了被赶出权力中心的失败者,就把这里是做了最后的避难所。


这里也没有多少兵可以管理了,自从远征的消息传来之后,大部分的军权被迅速转移到了一个新成立的内政部名下的总督直辖的办公室,借口是这些部队很快就会离开当地,需要在内政部的安排下统一管理。


这些贵族们,有的是跟随行商王朝在过去一万年的冒险中立下军功,有一些则是德·纳瓦拉家族的分家,而还有一些不同时代的豪强,在持续不断的贵族战争中擢升,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权力就是如此,有人上升,有人下降,但是那些受到威胁的贵族会天然的想起暴力,来保卫他们自认为天赋的权力。而这里就是斗争失败者们的大本营。


「大人,做决定吧!这是动手的最好机会,那个狐假虎威的泼妇手上没有一兵一卒对她宣誓效忠过,我们只需要夺取总督府,广播站和星语厅,我们的革命就大功告成了。」


「革命,不,这不是革命,小子,这是拿回属于我们的权力,这个跳梁小丑待在宝座上太久了,已经忘了自己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婊子,边境世界的小小芝麻官也敢在这里充数,俺太太太太太太爷爷可是带着一万人杀进上百万异形里八进八出的,才给第三代家主桑乔拿下这个世界的。神皇在上,凭什么我们要听这个不讲规矩的小丑摆弄。」


「诶——,别急,和这个老处女生气就是丢了自己的份了,我听说她不过是依靠二公主的宠信,才一路爬到了这个位置——」


「呔!闭嘴!我听说那个小公主可是神皇的奇迹,天然去雕饰,真正的清水芙蓉,怎么会看上这么个黄脸婆。」


「好了好了,要杀头的,对高贵的德·纳瓦拉的成员的诽谤先停一下。各位大人,行商家族的长期盟友,第一代行商伊尼亚哥的子嗣,阿尔菲拉里亚的征服者,东部边缘的胜利者,艾尔达里之敌,欧克之灾,康斯坦察的守护者,三十二个世界的解放者,顺服的先驱者,第23代古尔图巴公爵,德·纳瓦拉舰桥前会议世袭参与者,军务部世袭主管,和平的缔造者,恩里克·德·古尔图巴大人驾到。」嘈杂的会议室里,各路贵族的声音终于被打断了,一个年轻的侍从官念诵着冗长的名号,宣布着这位身穿华丽长袍的领袖的到来。他看起来也许四十岁,或者五十岁,华美的带有偏转立场的长袍上挂满了各种异形的战利品,走起路来叮当作响,而身后的面目不清,戴着蓝色兜帽的侍从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装饰精美的爆弹枪,杀气腾腾的注视着所有人,但是男人却是一个圆润的光头,和他的侍从不同,脸上的表情极为和善。


「祝恩里克大人!」人群站了起来,「健康常胜!」


「永远忠诚,永远胜利。」男人抬了抬手,让他们安静了下来。「我听说了你们的不满,我也会做出回应,我们忠诚者的血不应当被遗忘,但是各位也应当保持尊重,毕竟你们也知道,这位艾芙琳·艾奥诺斯女士是小公主的宠臣。当然,未来也可能靠着婚姻更进一步。」


「恩里克大人,无意冒犯,这结亲不是一个虚假的消息吗?我们听了整三四年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况且菲力大人可是长嗣,怎么会娶这么一个不堪入目又来历不明的家伙,除非是想找个借口让欧菲莉亚大人每天去自己的宅邸里看望自己的小跟班,这个小色鬼再趁机对自己的姑姑做点什么。」一个穿着军官华丽制服的男人吹了吹口哨,说出了不堪入耳的推测,说完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哄笑。「她一定是把自己累死了,正在那个角落里休养,靠着那几个背叛出身的副官,才勉强维持运转。这个老妖婆已经很久没有公开露面了,我们赶紧动手吧!」


「格拉摩根伯爵,尊敬的拉姆齐,稍安勿躁,听我说完。」公爵既不生气,也不跟着笑,平静的示意他坐下。「您想想刚才的评论,您会把这些话用在胡安娜大人身上吗?她更苍老,皱纹更多,甚至少了一只眼睛。」


「——大人,那是智慧和阅历的证明,是高贵者的体现。我可以现在就吟诵10个不同格律的诗歌来赞美岁月留下的她睿智的痕迹。」


「那为何这位女士就没有智慧呢?各位已经被从权力机关里赶了出来,难道各位手握兵权,不如一个没有智慧的婆娘?」


刚才哄笑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安静的聆听着这位公爵的话。


「诸位,让我们明确一点,衰老在这个年代是一种特权,唯有足够的权势,才能容忍自己表现出乏力和老去,否则那些虎视眈眈的狼崽子早就会用扑上来,把这位看起来已经过了巅峰期的人撕碎殆尽,连带着坐上他的宝座,拿走他的财物。」他环视了一下台下,「诸位,我看这里早就没有40岁以下的年轻人了,那么各位难道愿意放任自己的肌肉萎缩,自己的面颊下垂吗?或者说,就算愿意,敢吗?难道各位不是每天无所事事但是正襟危坐的在这里浪费着部门的雷卡咖啡吗?」


台下陷入了死寂。


「那我再问您一个问题,伯爵大人,有些冒犯,但是您的伯爵夫人今年是不是已经80岁了。」


「您明鉴。」


「可是我记得您的夫人在上一个帝皇升天节的时候,来到在下的寒舍,娇艳欲滴和十几岁的处子没有区别,当然各位也参加了那次我们的交换之爱活动,」他的眼睛扫向了台下的体面人们,「我想各位也都很享受,没有任何一位夫人不够让各位的桃色冒险尽兴吧?没有一位面容不够紧致,没有一位胸部出现下垂,没有一位让你们在激烈的活动中不被紧紧地夹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年轻的乌赫尔男爵夫人,也有48岁了?」


台下的沉默继续下去,但是男人们显然面色开始发红。


「她们会享受每天6个小时的回春治疗吗?在昏迷和幻觉中度过一天中1/4的时间?」


「她们最终会的。」男爵小声嘀咕起来,却被路过的收声智天使捕捉到,放大了声音,人群爆发出大笑,重新活跃起来。


「看到了吗?我亲爱的同僚们,你们的夫人会被医疗团队包围,保证自己永远有着最年轻的面容和最紧致的温柔乡,但是你们却对一个政务官指责人老珠黄。讽刺吗?这是特权,衰老的特权本来属于最强大的领袖,就像英雄马卡多大人,或者更现实一点,那些最资深的贵族们。这是一位女士,本该被医疗团队团团围住,甚至抗议的机会都没有的女士,现在坐在权力的宝座上,让你们一个个只能小心翼翼的不漏出一丝皱纹。


这是怎样的后台和权威,才有这种资格做出挑衅的姿态,她毫不在乎你们撕咬她的权柄,也不在乎你们对她的议论,这是真正的稳固的统治者才能有的从容——尽管她看起来比你们的管家还要劳累,比你们的债务奴隶还要虚弱,但是想想吧。现在还想说这是一个狐假虎威,一触即溃的黄脸婆吗?还是说,你们终于可以承认,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呢?」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在几分钟的低声交流后,拉姆齐伯爵最终举起了手,「恩里克大人,所以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所有人的私兵都归您调遣。」


恩里克肥硕圆润的秃头灵活的扭动了一下,肥厚的嘴唇挤出了一个笑容。他的伸出像鸟爪一样的不成比例消瘦的手,比划了起来。


「我的朋友们,正如你们所知道的,在上一个圣吉列斯节期间,极限星域内政部插手了我们的远征,显然一些我们不该过多询问的大人物出手了,拿掉了我们尊敬的胡安娜女士对远征的控制权。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们可以联合起来向家主大人提议,兑现这场婚约,既然她缺乏体面,我们就送给她……体面。」


「可是为什么?!王座的诅咒啊!你也背叛了我们吗?你为何还要让这个你认为可怕的对手更进一步,一旦她和尊贵的家主绑定了,我们再无翻身之日。」格拉摩根伯爵挥舞着脖子上的围巾,愤怒的站起怒斥,但是很快看着周围惊讶的眼神,又坐了下去。


恩里克笑着摇了摇头,说不上来表情是遗憾还是嘲讽。「年轻的伯爵,听我说完,你一定会明白政治是一门艺术的。」


「各位想一想,她为什么能肆无忌惮的对我们出手,第一,她是小公主的亲信,而那位欧菲莉亚大人几乎和我们的老家主一样有着自由的灵魂,几乎从来不会管束自己的人,也很少在艾芙琳女士就职的世界长期居住,而恰巧,我们尊贵的长公主也不会管束这位女士,她同时搞定了两个最重要的人物。无限的信任意味着无限的权力,光凭这一条,你们想动手的想法就已经失败了。就算你们真的闹了起来,第一时间那些效忠家族的军队都会把你们视作叛匪,镇压你们的时候她不会有任何阻力,小公主自不必说,长公主也不会插手,想象一下铸造厂里面对重锤的铸锭,这就是你们的命运。」


「我们只需要几个狙击手……」


「是啊,几个狙击手,你没看见那些欧菲莉亚派给他的卫队吗?那是真正和绿皮厮杀过的老兵,而且狙击手怎么渗透,找到深居简出的总督呢?尤其是,各位直到已经被法务部监控了吗?」


贵族们再次不满的叫起了倒好,咒骂起对自己的监视和窃听。


「你看,从结果上说,你们只会鲁莽的造成毁灭性的后果。所以我要说第二点了,这位艾芙琳女士没有束缚,我们就要给她制造束缚,想想你们的夫人,各位大人,难道真的每一位一开始就是那样温柔又美丽的淑女吗?乌赫尔男爵?我记得您的夫人当年也曾经偷偷溜出去加入了家族的远征舰队吧?」


年轻的男爵沉默的点了点头。


「你看,现在她也是一位标准的上流社会的夫人了,而我们的规矩和长公主的继承人所需要承担的规矩哪个更多呢?来,各位想一想,她还有机会肆无忌惮的动手吗?还能肆无忌惮的通过衰老来展示自己的力量和自信吗?她会被驯服,成为一个比各位的家中人更精致也更被束缚的角色。规矩,规矩自然会找上门来。如果你们还不够开心,把她想象成每晚在你们身下求饶的爱妻的样貌,是不是解气一些了呢?」


下流的笑声再一次充斥了会议室,侍从掐了一下表,熟练地给每一个人倒上上好的阿马赛克。


「第三点,我们这样做,才是忠诚的表现,这样我们才是站在正统的长公主大人一边。胡安娜女士自然会理解我们的苦心。而至于那个人」,这位圆润的公爵呵呵的笑了起来,手杖轻轻地点着地面。


「她则会陷入忠诚的两难,她会是继承人的正妻,意味着地位上不再是从属于欧菲莉亚大人,那她们的关系会出现裂痕,另一方面,胡安娜大人从不信任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人——而我们为了她的家族流了一万年血。到远征结束,我们再反对她,我们证明了自己的忠诚,而她失去了最大的靠山,长公主只要没有发疯,自然会体体面面的把她收进金丝笼子里,就像各位的爱妻一样娇艳,温柔,可人。我们既不需要撕破脸,也不需要动粗,只需要你们和我一起联署,在这封请愿书上签字就行。也许再过几年,我们的交换晚会上,各位也能享用到菲力阁下的挚爱。」


侍从听到请愿书,迅速掏出一个巨大的羊皮卷轴,摆在了巨大的长桌的一侧,同时给每个人发放数据板副本。


贵族们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但是拉姆齐伯爵还是站了起来,「大人,那您为什么笃定那位大人会同意我们的请愿。」


「她会同意的,就像我说的,艾芙琳女士斗败了我们所有人,又填平了长公主支出无度的国库,她会需要拉拢这位女士的,尤其是现在家族舰队在未来远征中的指挥变成了菲力的时候。」


恩里克环视全场,再次露出了笑容,「那是她一生的事业,长公主大人会积极地考虑我们的建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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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机已经成熟,作为计划的一部分,无数的种子已经埋下。一个极为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长袍,走动在一条两侧闪着奇异颜色的火把的长廊里。


他的来到建筑的尽头,在巨大的空间站上俯瞰着不知名的城市。


「我们守望的太久了,不是吗?」


「在黑暗中守望,一直如此。作为计划的一部分,我们会在暗影中移除弱者,在黑暗中守护强者。我们已经做了一万年。」


另一个同样高大的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点了点头,「我不赞同你的想法,这个破败帝国应该被狠狠的踹一脚,那些衰朽的部分就会像木屑一样掉下来。」


「你忘记了我们的初衷,我的兄弟,我们是工具,我们的意义就是守护人类的存在,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


「我们的荣耀已经随着陨落的父亲已经不复存在,就算是作为工具,我们也早已失去了最初的意义。荣誉和力量的许诺却早已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很好奇,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伸出手,触及那些轻易获得的荣耀。你是我们之中最杰出的,最明智的,就算是现在我也会如此送上给你的赞誉,尽管我们早已经走上了两条路。不过我依然期望命运能有一天让我们的道路重新交汇。」


黑袍男人做了一个停止争论的手势。「至少这次我们的想法差不多,痛苦大师,我找你来自然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提议。如果它不够强大,那么它的混乱就是你的养料,如果它足够强大,战胜了你,那就是你的问题了,我给你提供了绝妙的舞台,精巧的工具和优秀的特工。」


「向您致意,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就算我们的最终目标并不相通。」


「为了帝皇。」黑袍男人叹了口气,重新回到了走廊的黑暗之中。


「九头独尊。」白袍男人看着不断聚集的观景台下走向一个黑曜石色座椅的人流,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注:

痛苦大师:Harrowmaster 阿尔法军团在大远征年代的特殊头衔,负责指挥整个战地的军团的战术活动。

九头独尊:Hydra dominatus,阿尔法军团战吼,当然他们有的时候也会喊为了帝皇。

引文是加缪的名作《堕落》第一节的一段讽刺性发言。

九头蛇:阿尔法军团的徽章在大远征时代是三头蛇,在40k,很多使用了泰拉传说中的九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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