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爱与代价

所有力量都要求牺牲……和痛苦。寰宇会奖励那些愿意为力量而流血牺牲的人。

——阿尔法军团巫师 辛德里·米尔(Sindri Myr)


「你说的是伊格斯莫尔的火焰暴风雪?愚蠢的无脑之人!这需要科尔奇斯的闪耀变形术。看好了! 」

——蓝书记 Xirat'p,对他的兄弟 P'tarix 说


她甚至不知道我有多么爱她

——弗兰茨·约瑟夫,当听到茜茜遇刺


「阿米鲁斯兄弟,我不得不说,我们麻烦不小。」


「什么意思?」


「我不是恶魔学者,我不认识这玩意究竟是什么,我确定这是一个蓝色的惧妖,但是真的有惧妖坐在飞碟上吗?而且还有两个?」


通讯器的另一端传来了短暂的沉默,但是很快,痛苦大师再一次用坚定的声音回应了他的疑问。


「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亚空间帷幕被这么少的祭品削弱一定是有原因的,你们需要拖延一些时间,你和阿拉霍斯的小队都是,拖延足够的时间,我相信欧西多士兄弟会发现异常点,他知道如何对付巫师的小玩意,这不是什么难事,就算是那些最强大的异形巫师,也会被他直接击穿魂石。」


「我希望你说的是对的。」佐尔格叹了一口气,开始对着怪物射击。


恶魔完全冲出了亚空间,两个惧妖坐在蓝色的飞碟上,用亵渎的语言记叙着什么奇怪的咒语,阿拉霍斯光是听到这玩意就有一种巨大的不适感,他知道这是恶魔的地狱之音,意味着诅咒,魔法和其他一切值得人类警惕的东西。


一个人默念着奇怪的音节,而另一个则随机翻找着一本书,一个惧妖站了起来,丢下了手里的羽毛笔,打开了一本用人皮封印的书籍,开始念诵。


「错了错了!」


「住口!我才没错!」


在念诵的时刻,他们还在互相的争吵,还在做记录的那个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的搭档,但是他无比自信,自己做的都是对的。在念诵了一段漫长又让人头疼的咒语之后,那个站起来的蓝色惧妖兴奋地跳了一下,这回每个人都听懂了他的话。


「地狱烈火风暴!」


气氛变得紧张,但是很快佐尔格和阿拉霍斯都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在交换了温度数据之后,他们迅速确定了至少不是自己的盔甲出了问题。这里并没有火,一点也没有,气温降低,巨大的冰锥开始从天而降,在地上砸出一个个骇人的圆锥伤口,直接划开了岩凝土的地面,而更令人恐惧的是,当这些冰锥接触到地面,剧烈的爆炸都会紧随其后,像破片手雷一样的冰块和岩土的碎块冲击着每个人的盔甲,只有恩里克本人似乎不受伤害,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在保护这他。


「喷火器。」


随着阿拉霍斯的命令,一个手持重喷火的士兵走到了最前面,他用非常规的方式,对着天空开始开火,尽管风暴本身是亵渎的巫术,但是这些实打实的巫术载体依然是实体宇宙的物质,随着钷素的烈火燃烧向天空,这些冰凌开始破碎,融化,成为了水滴,落在地面,再无波澜。


小怪物似乎很不满意这个结果,但是他们的残暴让位于理智,他们知道自己无法战胜阿斯塔特一样,迅速后退,把一班的飞盘身影撤回了亚空间与实体宇宙的裂隙之内,调转了180度,这一次抄写员藏在虚空,而站起来的惧妖愤怒的咒骂起来。


「该死!这是意外!意外!」


「你就是菜!」


他很快在一次开始吟唱,但是阿拉霍斯没有打算给他任何机会,他躲过地上仍然在爆裂的弹坑,大踏步绕过了恩里克的祭坛,绕过了血腥的祭祀现场,冲向了裂隙。星际战士用最快的速度拉进了距离,在那两个智能不足的恶魔感觉到危险之前,他纵身一跃,直接扑了上去,拉住了飞盘的边缘。


奸奇的飞盘燃烧着烈焰,是活体的飞鱼恶魔的变化产物,看起来是边缘冒着蓝色气泡的部分,开始下沉,变化,生物的基本规则在这里被扭曲,咕嘟咕嘟的气泡下,一张血盆大口正在形成。


阿拉霍斯并没有选择收手,而是直接向着虚空扔出了一个手雷,在巨大的利齿即将上下接触的瞬间,抽回了手,飞盘是一种愚蠢的恶魔,他知道这些趋利避害的小恶棍会怎么反应:飞盘拉着两个惧妖,在手雷爆炸的瞬间开始飞出间隙,飞盘划出不规则的弧线,来到了天花板的顶端。


「无耻!偷袭!」蓝色的惧妖再一次翻开新的一页,「毁灭熔流!」


他开始念诵咒语,飞盘则灵活的躲过了所有人的射击,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这些恶魔完全不考虑物理的定律,现实的飞行惯性被打破,当前的弹道曲线被预知,他们似乎是在嘲弄子弹,而不是在躲避这些肉眼难以看清的射击线。


随着嘈杂的诅咒恶言停下,再一次,一切开始变化,但是阿斯塔特们很快就发现这一次依然不太对劲。


地面上出现火舌,各种颜色的火光形成一条吞噬万物的死亡之线,正在燃烧,增长,形成火焰之墙。


「欧西多士!你在干什么!」


「我在占卜。」


佐尔格的呼喊并没有得到狙击大师的正面回应。他似乎很平静,「我在观察恶魔的弱点,再给我一分钟。」


「我不确定我还能活一分钟。」


「放心,兄弟,我发现了,这家伙完全看不懂自己的卷轴,他只是随机的释放法术,你想办法接近他们,这两个小混蛋应该很害怕贴身,你的动力斧呢?」


「好吧,我听你的,兄弟,但是别忘了我们在这里可没有人能回收我们的基因种子,如果它还能用的话,我还不想死在两个小小的惧妖手下。」佐尔格掏出卡在磁力挂钩上,雕刻着蛇头的动力斧,用最快的速度拉进着距离。


在烈火之墙到达身边之前,终结者后退,拉开距离,阿拉霍斯则带着其他人迅速拉开距离,用超人的肌力越过一米多高,还在不断增长的火焰之墙,迅速开始射击,这次两个惧妖似乎正忙于施法,没有躲开射击,爆弹和烈焰仿佛伤害不了它们分毫,钷素的洪流甫一接触,就被另一股无形的潮流挡住,形成了燃烧的接触面。而那些子弹,则同样在附近,接触到一个不存在的弧面,然后开始沉闷的燃烧,消失,形成铁渣。


但是两个惧妖的速度确实变慢了,他们不再突然消失,又突然的出现,这似乎也是一种新奇的巫术,或者这是飞盘才能带给他们的亚空间的祝福,现在已经不在奏效,站起的惧妖愤怒的高声吟唱起下一个咒语,但是很快,一发穿甲手雷被扔到了奸奇飞盘上面。随着一声巨响,尽管两个惧妖毫发无损,但是他们的书卷乱成了一团。


蓝色的怪物们开始愤怒,嚎叫着诅咒着无耻的破坏,他们用众人听得懂的语言诅咒一切,疯狂的施展着法术,他的身体闪着诡异的蓝色气泡,很快第二个燃烧的巨口在下腹部冒了出来,他开始疯狂的同时吟唱两个咒语,而很快,手上也出现了第三个血盆大口,现在是地狱的三重奏。


「躲闪!掩护!」阿拉霍斯大声疾呼,阿斯塔特们纷纷开始寻找掩体,同一时间,佐尔格已经一跃而起,直接砍在了奸奇蓝色的飞盘上,被扭曲的恶魔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开始惨叫,扭曲,上面的两个惧妖也站立不稳,开始慌乱的维持起了重心,咒语变得走样,巫术的异色充斥着房间。


地面升起带刺的硫磺椎体,直接刺穿了祭坛后的书柜,打翻了恩里克珍藏的宝箱,房间里的电荷在灵能的压力下变得扭曲,闪电团出现在房间里,开始肆无忌惮的缓慢移动,而第三个咒语同样由于晃动和晃动之后的咒骂变得扭曲,空气中突然充斥着腐朽的气味,地面上升腾起了尸火,开始沿着硫磺的走廊快速蔓延。


「欧西多士兄弟!快一点!再来一个咒语我们都得死了!」


但是佐尔格并没有等来回复,他开始感觉棘手,终结者护甲会给他足够的保护,也许这些可怕的力量暂时不会给他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但是那些阿拉霍斯兄弟的手下,可能就不那么幸运了。


玻璃碎裂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两发子弹穿过了厚重的墙壁,打穿了这些岩凝土的厚重壁垒,射入房间,精确的打入了恩里克的脑袋和他身前的水晶球。


巫术的时间突然被画上了休止符。


惧妖惊讶的停下了咏唱,那些骇人的巫术瞬间停止了令人绝望的轰击,地面干净如初,除了那些大洞,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恩里克的脑袋已经变成了一堆血红色的组织的混合物,他扑倒在前面的台子上,那个破碎的球体,上面沾满了淡黄色的和红色的糊状物质的混合物,闪着逐渐熄灭的异色的火焰,这个空心的球体,似乎里面本来就包含着这些燃烧的异界烈火。


惧妖惨叫起来,他们的形体开始变得萎靡,开始冒泡,原本的蓝色物质开始发出腐败的气味,像是硫磺和尸体的混合物,他们的实体即将崩塌,这里不属于他们,当亚空间的帷幕重新被重重拉上的时候,这里便成为了他们的死地。


站在那里的惧妖好像失去了腿一样融化的瘫在了惨叫的奸奇飞鱼上,他挣扎着用自己的羽毛笔画出了最后的法阵。


那是实体宇宙和虚空之间的界限,他再一次模糊了这条本已经坚不可摧的界限。


尽管只有一瞬间,但是形体得以恢复片刻,他如同得救了一样,指着飞盘,向着那个方向用最快的速度飞了过去。


「休走!」佐尔格抖动手腕,直接丢出了动力斧,对着他们的方向旋转着飞了过来。


越靠近缝隙,他们就越强大,也越发完整,尽管已经几乎瘫在了正在不停地融化的奸奇飞鱼,或者说他们的飞盘上,但是靠近了缝隙,他们也似乎重新获得了神秘的庇佑。惧妖再一次念念有词,手忙脚乱的从另一本用异色皮肤缝合成的卷轴上找出了一个咒语,开始念了起来。


佐尔格希望这是一个错误的咒语。


「变化!变化方才是万物之源!」坐着一直在抄写的蓝色惧妖也紧张的胡乱叫了起来。


咒语生效,斧头旋转着划过了原本是惧妖和他们的飞盘的位置,劈啪作响的动力斧等待着猎物的血肉,但是发现那恶魔身影突然消失不见。


连同消失的还有刚才不断渗透出异色光芒,好像有一万只眼睛在背后注视着自己的帷幕。


只有地上滋滋作响的液体沸腾的声音和硫磺与尸体混合的臭味,清晰地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刚才和恶魔的殊死搏斗绝不是什么幻觉。


「任务完成。销毁现场,作战代号,清道夫。」


通讯器里传来欧西多士平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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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总督大人,您没听错,你的官邸现在已经被那些被你赶到牌桌边缘的失败者联军占领了,好消息是,他们还没进门,坏消息是,他们不打算进门,除了一个正在搜捕你的小队之外,他们正在向家族宅邸靠近,所以根据我们的执法判例,这是贵族战争,法务部不会主动插手。」


「罗德里戈?你再说一次?你无权插手?这是彻底的叛乱!」


罗德里戈叹了口气,退到了普布利乌斯的身边,他翻开了机仆递上来的羊皮卷,「根据法务部一般条例,第2312次修订,极限星域法务部签发的版本,我们无权介入当地贵族,阿斯塔特修会和护教军的内部事务,除非他们演变成针对帝国的叛乱,或者有明确的背叛行为。我无权回答你任何关于调防的问题。」


高大的长官指了指普布利乌斯,把一个卷轴递到了他的手里。「但是,普布利乌斯修士很幸运的捡到了我不幸丢失的军力部署,基于法务部的一般性条例,我将申请报废此文件,并且不再索取。」


高阶内政部修士表情复杂的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演,最终抬了抬嘴角,打开了卷轴。「根据一般性调动口令,我们还可以调动大概……」他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数据,从智天使手上接过笔,一个一个勾掉法务部连队的番号,在令人窒息的十几秒之后,他终于抬起头,看了焦躁不安的艾芙琳一眼,「考虑到总督宫的卫队已经溃散,我们还剩下不到两个连队的可用探员,大部分是非武装人员……」


他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罗德里戈,「我必须先排除一点,你不是故意制造了这个尴尬的局面对吧?」


执法官瞪了他一眼,语气变得不满,「你要知道我们刚刚经历了一次伤亡巨大的行动,总督大人就在现场,我们几乎损失了首都圈一半的武装探员。不过你可以用红色集合令,把所有的武装探员紧急集合起来,只不过需要坚持至少6个小时,到天亮为止。帝皇升天节我们派出了太多的外勤。」罗德里戈一点也不像是中立的样子,他毫不在乎普布利乌斯嘲讽的眼神。


「大人,我建议您现在就走,我会想办法多撑一会……」普布利乌斯扫着文件,检索红色指令的位置。


「告诉阿尔内上校,把她留给我的卫队留在这里,守住档案室,我们从西格玛级密道走真空管道列车撤退。」艾芙琳合上了被打断审阅的卷轴,从总督制服整齐挺拔的外套里掏出一把手枪,抵在了罗德里戈的后腰上。


「那现在,我不得不按照贵族作风,劫持一下这位不服从命令的法务部高阶执法者了。」


男人苦笑了一下,表示投降。


内线通讯联通之后,三个人消失在了密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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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过来也没办法啊,你知道那个冒险爱好者老爹和神经紧绷的独裁者大姐是不敢前呼后拥的,哦,后一个是不敢,生怕其中有人突然想不开:比如买了10000注超级帝皇大乐透没中奖,痛不欲生的想不开,拿枪打爆了她;至于前一个,你还不知道她出门就带了几个人,就敢去面对银河中最危险的异形吗?放心,我已经让他们都感觉到困倦,正在卧室休息。」


看到从只有总督才知道的联通家族城堡的秘密隧道里走出来的灰头土脸的三个人,银发的少女毫不在意的支开了其他两个人,让他们去找平克顿男爵,集合仅剩下的几百个卫兵,紧急集合,留下了艾芙琳在自己的套房会客厅里。「平克顿已经乖乖的听我的话了,不用担心,利用他的集合口令,你们还能凑够也许200人,然后你们再想办法骗来几个法务部的炮灰,如果还有的话。」


艾芙琳感觉到她变得冷漠,语气也带着一股嘲弄,直到人群走远,她再一次小心翼翼的确认起来。


「是,你最爱的菲正在沉睡,她需要休息,你也不会想看到一个精神上鲜血淋漓的孩子现在来和手足无措的你一起直面叛乱和可能的死亡对吧?」她的眼睛和第一次看到一样血红,轻轻地眯着,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你已经从死神手里逃回来一次了,现在确定手下这群人救不了你自己,对吧?」


「只要到天亮……红色集合令已经发出。」


「然后大家惊慌的看到一个烧焦的城堡,几个被吊倒的昔日领主的尸体?然后本来是来镇压他们的法务部,一转眼就会为了他们来维持秩序?」银发的少女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惨白的唇下是尖锐的犬齿。「我本以为你还有后手,小艾。」


「别用那个称呼!莫提斯。」


「哦,好的,尊敬的总督大人。」她笑着站了起来,「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上次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比如为什么没有人觉得一夜大变样的欧菲莉亚很奇怪,为什么贵族们会突然躁动起来,或者为什么……你应该知道这里来了阿斯塔特,对吧?」


她轻轻地站了起来,没有重量一样,起身瞬间沙发上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艾芙琳的下巴被轻轻地用手指抬起,嘴角挑起,莫提斯确实是死亡的,她几乎看不到任何和vitae——生命的灵质相关的特征,没有血色,没有几乎没有重量,感觉不到气息。


但是她确实存在,并且正在用一种近乎挑衅的态度看着艾芙琳,仿佛在用眼神说:是的,快告诉我,你什么都知道,但是对每一件事都无能为力。


「你是对的,我还没有自己审阅最近的报告,你知道白天的活动实在是太多了,对吧?」在漫长的,带着愤怒和不甘的凝视之后,艾芙琳最终还是咬着嘴唇撇过了脸,她确实没什么印象,但是对着莫提斯认输,实在是太糟糕,太痛苦了。


「哦,你确实不知道呢。」她丝毫不在乎艾芙琳的解释,「所以你想怎么办?也许只要再过一会儿,这里就会被围攻,卫队不堪一击,显然六个小时或者八个小时是无稽之谈,在太阳出来之前就会成为叛军的囊中之物。你会死,她也会死,哦,至于其他人,我想大概会被架空,毕竟他们是有一个世袭的评议会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准备怎么办呢?」


她贴了上来,恶趣味一样,测过了耳朵,饶有兴致的听着艾芙琳急促的呼吸声。


「这就对了,节日庆典让你的头脑变得愚钝了,终于开始思考之后,感觉如何呢?」


「我需要援兵——」


「——没有什么援兵,小艾,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我见到了审判官的走狗,你们的人已经被调略的七零八落了!外环星系已经堆满了一头雾水的执法者,你所谓的八小时,就是失败与胜利面前的不可逾越之墙——」


「——闭嘴!你不许这么叫!」


「你急了?」莫提斯发出轻笑,再次转过脸,饶有兴致的看着歇斯底里,陷入困局的女人。「对啊,你急了,终于再一次发现自己无能为力面对从天而降的毁灭了。」她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涨得通红的脸,轻轻地戳了起来。「怎么样?总督女士,终于发现自己又一次像是回到了脆弱,无能,看着命运的小船在滔天的巨浪中挣扎的却无能为力的噩梦中了?」


「……」


「别这样,你看,我本以为你能想到什么更好的方法,放心,就像我说的,我是不会害你的,我是她的化身,是无法面对的现实面前的涅墨西斯,归根结底,我还是你的欧菲利亚,你的小菲,可是你为什么连一句好话都不愿意说呢?人家可是很受伤,很受伤,都快要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落下名为痛苦与悲切的泪滴了呢。」


她退了几步,在宽大的客厅里像一个旧时代的悲剧演员一样,向着两侧反复奔走,光着脚,穿着轻薄的白色长裙,像是名为死亡和恸哭的幽灵。


「这样吧,我会帮你,怎么样?我感觉可好了,充满了悲伤的力量,」莫提斯轻轻地把食指和拇指互相贴了贴,很快两个手指间出现了炽烈的电火花,「我现在远比你见过的昏睡的欧菲利亚要强得多,只要你——」


「——不要。」


「诶,这么干脆的拒绝了吗?我只要你用对待她一样看着我就好了,看看我,我哪里不是你最爱的小菲了,你以为她真的是没心没肺的小傻子吗?她不得不接受屈辱的婚事难道不是为了你能在她看得见的地方安全的活下去,她很少对你哭,因为泪水都快把我淹死了!你难道眼睛里就一点也没有愧疚?我承受着她的痛苦,她的悲伤,她的忏悔,她的不甘心,几乎九成都是关于你的,难道就不值得你一句认可?难道就活该被你用看敌人的眼光死死的盯着吗?你以为我愿意收拾这个烂摊子?你忘了她是真么傻乎乎的跑去绿皮堆里,一个小队死的就剩下两个人的?


我是她沉睡时的摇篮曲,我是她悲伤时的拭泪纸,你知道你自己无法安慰她,你知道混沌的阴影早就布下,你知道她承受的屈辱无法报复,于是我除掉了那些人,并且马上就会清理的干干净净,你知道你无法拯救现状,于是我来伸出援手,难道还需要把我当成夺走了你的什么人的仇人吗?难道我和你心心念念的她不是一心同体的吗?她的愤怒,她的悲伤,她的仇恨,她的智慧,难道不都是作为灵魂的一部分吗?还是说你只是喜欢那个天真的,需要你遮风挡雨的,看起来永远也不会成熟一分一毫的从名为整体的灵魂中剥离出来的那需要你保护的一面?」


她的愤怒和悲伤,压低了房间的气压,莫提斯双目圆睁,再一次愤怒的她面前激动地指着自己的脸,连珠炮一样毫不顾忌艾芙琳的表情和眼角的泪水。


「难道仅仅是因为,我能像你一样,帮她抚平悲伤,解决烦恼,你就出于嫉妒而拒绝了我?」


「——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为什么!」莫提斯愤怒的站在艾芙琳面前,像是愤怒的猫科动物,眼睛充血,每句话似乎都带着哈气的声音。「为什么作为同一个灵魂,你只爱着她,而拒绝了我!难道我是什么能吞噬你的怪物吗?难道我不是一样爱着你的吗?难道仅仅是因为她会像一只小猫的在你身下扭动,钻到你的怀里,而我会伸出手等待着你的服从,或者挑起你的下巴吗?」


「……我……」


「我已经帮你摆平了胡安娜,摆平了你摆不平的恩里克,摆平了来调查你的审判官,难道只有我是注定手上的灵魂吗?还是说你只是拒绝接受你无能为力处理这些错综复杂的麻烦的现实,还是说,仅仅是不愿意在我,或者她面前表现的无能为力,生怕自己的存在失去了价值!?难道你说一句做不到,就会让我或者她离你而去吗?」


她像是累了,逐渐平静下来,刚刚的血色再次消失,仿佛涨红的脸刚刚完全只是个幻觉,掏出了口袋里的全息投影仪,一张家族宅邸的地图出现在上方,一大堆红点正在从四面八方靠近,而属于守军的蓝色标记几乎少的可怜。


「我等着……」她优雅的再一次坐了回去。「只要你愿意亲吻戒指,我会让他们,全,部,蒸,发。」她的眼角闪着泪水,委屈,愤怒,不甘,在灵能溢出的蓝光下,显得更加压抑。


她伸出了右手,手指上赫然带着一个订婚的戒指,尽管在宝石上镶嵌着两个家族的纹章,写着祝福的话语,但是在戒指环上,闪烁着为灵能者准备的显影暗纹,只有她知道该如何用亚空间的力量激活这些淡蓝色的隐藏的文字: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在乎你,小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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