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我看到了持续不断的战斗。人类与恶魔战斗。闪电与火山搏斗。融化的黄铜喷泉与蒸腾的血湖搏斗。没有喘息，没有和平。取得胜利的一方，马上就会遭到另一方更可怕的敌人的攻击。鲜血喷洒，头颅飞舞，王座上的鲜血划破了红色的天空。那是无尽的怒吼和愤怒的化身。这是......光荣"。

——德萨克·斯莱特，镶嵌之刃的幻象灵魂

萨凡诺夫的日记

954 M41 阿尔苏彦尼大平原

令人不安，这些做足了预案的远征军同样失去了信息，最初承诺的如果超过了信号塔的范围就会用人和载具送来每日的信息，但是这已经失去了15天联系了，什么也没有送来，他们和基因窃取者一样蒸发了。

我必须暂时假定出现了问题，但是星语者的信息彻底被孤立，现在没有办法寻求进一步的援军，或者退一万步说，如果真的出现了一个危险的异形种族，等到帝国的救援部队开始动员的时候，这里可能只剩下三种不同异形的混战了。

绿皮控制着大部分的地面，而天空则属于那些天妖和石像鬼们。

在2年之前，我就已经认识到，必须假定我们今后的选择是正确的，否则在审判到来之前，帝皇的光芒就会在这个世界被熄灭。

我必须让禁忌的机器开足马力，而不是像过去一样遮遮掩掩，那些可以制造大量克隆人的设备，在战线因为消耗出现可能的崩溃之前，尽可能补充人力。新人可以快速的加入拜死教成为烈士，我们不需要关注太多的生存权，只需要忠诚，鲜血和一些最基础的武器，他们就能不成比例的被投放到最需要的位置。

这当然有代价，当然有，但是审判还是拖到事后吧。至少当地的贤者是这么保证的，这些黑市获得的东西对于当下的环境是有价值的，如果这些克隆人在两年后真的存在什么问题，那到时候可以把他们变成祭祀的贡品。这些缺乏战斗锻炼的人会迅速地成为拜死教或者当地防卫部队最好的训练器材。

事实证明他们是忠诚的……但是不太稳定，各种意义上的不太稳定。他们的精神有些脆弱，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有着极高的攻击性，在大部分时候都需要在配给中加入一定的安神斯汀才能保证进行后续的训练，有一些甚至出现了变异倾向，这批克隆人的突变率显然高于一般的人类，大量的畸形和灵能者早晚会导致后方出现问题。

但是这些高大的战士一旦完成了训练，就是最好用的敢死队，他们高大忠诚，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属于凡人的欲望，帝皇的信仰是他们唯一头脑里还算成体系的想法。这些人似乎完全不知道死亡和疼痛是何物，在实战对抗中经常展现出比一般行星防御部队更高的作战意志和效果。

简单的来说，面对绿皮的冲锋，即使是卡塔昌团的政委教典，也会要求部分士兵后撤，在一部分士兵上刺刀的同时准备构筑第二道防线。而就算是最英勇的卡塔昌第二团，也报告过新兵在面对残暴的绿色怪兽的时候出现可耻的怯懦行为。

但是这些绝对忠诚的士兵，从不害怕，他们会狂呼着冲向绿皮，只有胜利和死亡两个结局，他们是最可靠的疯子，如果我们战败，他们的死亡率是100%，几乎不会对后续部队造成任何影响。而如果成功，他们会竭尽全力的追击败军，直到全军覆没。

我从未见过如此忠诚的战士，如果不是需要定期注射安神斯汀的话，就更好了。

至于那些残次品，城市里的执政官领走了其中的灵能者，他们说这些人会成为未来的什一税，交给黑船——尽管我不太相信这个说法，但是既然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没有发生任何问题，对于这些再也没有被目击过的危险人物，我也没有继续追问他们的后续的安置——面对一群讳莫如深的贵族，过分的逼迫显然是容易导致堡垒的内部出现裂痕的，尤其是在这个艰难的时刻。

但是很显然，我相信他们正在进行某种野蛮的祭祀，我至少不止一次在路过首都的街道，看见被称作巫师头骨的辟邪宝物在大街两侧毫无顾忌的兜售。显然屠杀灵能者并进行祭祀和赐福，是一种在当地广为接受的传统。这些真假难辨的头骨显然表明了这一点。

最棘手的莫过于那些看起来像是数个人类纯洁的躯体嵌合而成的怪胎，当然也有一些已经扭曲到出现了可以鞭打他人的尾巴一样的结构。我无法描述这是一种怎样可怕的扭曲，但是显然这些超级士兵的副产品让人感觉到了棘手。我无法和他们沟通。只能让鲜血女士的信徒在战斗开始的时候去用鞭子和刺刀把他们赶向战场。

就算作为神皇未受到洗礼和祝福的子民，他们也有为了帝国尽忠的神圣责任。如果能吸收敌人的一发子弹或者一次攻击，甚至两次或者三次，他们的罪也会被减轻，也许在终末之日，也会被人类之主救赎，升入王座之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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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9 M41 庇护星区 1806-阿尔法的星系 一号主星 前进基地

海量的求救信号淹没了战地控制系统，杀戮之神的镰刀迅速的撕开攻击线，这是超出意料之外的情况。尽管在最初的计划中，在约瑟芬和希尔嘉德的强烈要求下，一只机动部队被作为预备队留在了最后，但是面对魔军约瑟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阿玛迪乌斯堡主，本机……根据统御协议，贤者约瑟芬，主导当前的部署，呼叫预备队阿尔法，」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么说话，但是阿斯塔特是唯一和这位公认的有魅力的女士保持了礼貌距离的群体，阿玛迪乌斯更是表现出了一种冷漠的距离。当然，如果不是审判官的坚持，他几乎对莫提斯也保持了同样的距离感。她希望自己这次显得尽量专业。

「作为预备队，我必须指出，我们调动的过早可能对局势产生不可估量的坏影响。」

「你说得对，堡主大人，但是本机需要你和你的战斗兄弟，局势出现崩溃风险，前线8%的区域出现了无法修补的漏洞，如果今天之内不能做出有效的回应，明天这个数字显然会超过64%，这并不是战术本身的问题。这是作战计划之外的临时性增补因素，产生了显著的对局势的覆盖作用。有必要指出……」接入系统，她不得不模仿者那些真正的统御贤者发言的模式，这里只有干巴巴的电子音，她无法看到对面的情绪，这些阿斯塔特的各项身体指标都被审判官用自己的权限隐藏了起来。

「——我不喜欢那位女士，并不意味着我不相信她的天赋。」堡主直接打断了她的发言，对着身后的连长做了一个战术手势，他们立刻心领神会，带人进入了武备库。

「本机对此感到赞赏，满意度51.2%，但是必须指出，这次的敌人极为特殊。」很快一段来自黄铜王座的魔军，毫无忌惮的在战场上屠戮帝国卫队的视频被投送到了堡主的视网膜投影里：

克里格124攻城团遭遇了炽热的，带着硫磺气息的杀戮之具象化身，战斗到了最后一个人，他们高呼着神皇之名，面对着突如其来恶魔大军，他们保持了最高程度的勇气，就地组织了反抗，撤退到了坑道和破损的城墙上，用整齐的排枪射击表现出高超的战斗技巧。

但是勇气和训练面对那些逆理之徒，并没有带来胜利，红色的怪物手持一人高的巨剑，在来自地狱的猎犬和巨大的钢牛的配合下，带着炽热的杀戮之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防线，尽管激光阻碍了一部分恶魔的前进，有一些融化了，哀嚎着回到了天杀的亚空间，但是还是有很大的一部分伴随着原始的激情产生的战吼，冲入了克里格的阵地。

它们无惧刺刀，尽管那些精确地攻击往往直接指向心脏的位置，但是这些放血鬼们似乎只会流出一些沸腾的硫磺，甚至这些从伤口喷出的液体，也会对神皇的仆人造成伤害。每一次杀戮它们都会精确地砍下头颅，而每一次杀戮的余波之后它们会更加振奋精神，亚空间的实体也更加具象化，尽管帝国卫队的士兵们同样开始变得好战和不知疼痛，但是显然这些来自血神的祝福更有助于祂的仆人强化自身。

很快战场上只剩下无头的帝国卫队，当最后一个政委被斩首的时候，画面戛然而止。

「已知还有197个战斗兄弟，本机需要知道，客体，阿玛迪乌斯，对于战斗力的预估，余下部分，本机会调配拖延部队，进行战略消耗。」

堡主已经走在了通向军备库的路上，正在安排部署，「两个选择，贤者，第一个是我可以拆分八个小队，拖延他们直到审判官或者欧菲利亚女士能够被召回，我相信审判官知道一些方法对抗这些未诞者。」

「很遗憾，当前审判官小队通信强度1.52%，评级，无法通信。定位尝试，可能范围10公里，位置坐标已发送。」

「好吧，第二种，我只能对付最多2队，我需要风暴忠嗣的配合，他们有对付银河中各种可怖的敌人的经验，至于其他的6个，找最顽强的战士拖住他们，我无法接管指挥权，但是如果你让我做决定的话，我会让死亡军团想办法拖住他们一天或者两天，然后在他们身后用卡迪安人巩固防线，这些在恐惧之眼外长大的战士知道如何面对一切恐惧。拖住它们，消耗它们，然后你可以向无论你相信的什么东西，祈祷我的人没有被消耗殆尽。如果运气足够好，我们还能消灭一些人，但是我不能保证消灭所有的恶魔。」

「如你所愿。我会尽可能的消耗这些来自地狱的恶魔，愿万机神的赐予你毁灭敌人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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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很简单，不如说简单的有些残忍，约瑟芬不太喜欢像她的两个主人的作风，把胜利变成阵亡数字的简单叠加，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种作风她并不陌生，在阿斯塔特和机械修会里都有不少的支持者。战斗力可以计算，每个人的价值在不同的节点和不同的位置上可以取得一个估计值，这个高度精确地估计值通过当天身体和精神的不同反馈，计算出可靠的平均值和中位数。

战斗可以被当作一个在已知条件下的混沌系统，如果战场情况足够清晰，计算的变量就会减少，精确度也会上升。战术是乘法，装备则是一个超越函数，子弹的命中是一个概率问题，牺牲也一样，当牺牲和损失积累，战线两侧的战斗力就会下降，战术会发生变化，作为一种乘数，战术对战斗力具有一定的放大作用，这就是一个好的指挥官的量化，通过过去无数次的战斗结果进行推演可以得到这个常数的大小。而终于，损失积累到无法挽回的地步，精神阈值就会下降，会导致过度的伤亡和溃逃，然后这一个战斗节点就会输出一个固定的数值作为结果。

无数个结果相互累加，在有限次的计算过后便可以对整个战线的结果进行积分，欧姆尼塞亚已经将战斗的必胜法则总结的清晰可见，统御贤者和铁手们都很喜欢这种冷酷的逻辑，甚至在背弃了帝皇之光的阿斯塔特叛军中，这种超越亚空间的可靠逻辑也破受欢迎——他们更喜欢将喜怒无常的至高天的力量视作积分中小小的可变常量，对它的数值进行尽可能的控制。

但是她觉得这不是一个特别好的方法，也许是算力不足，她不相信大量的变量下计算的时间和空间的复杂度；也许失灵一些被火星的红土所不喜欢的「肉人」的精神特质的影响，不过现在她没得选，如果恶魔们失控，一切都会成为毁灭性的损失，所有的战绩会在走向最后一道防线之前被一笔勾销。这还不算已经造成游兵们消失的吞世者的潜在影响，他们已经从战报上消失，谁也不知道这些浴血的疯子们会出现在哪里。

贤者和机魂进行着激烈的对话，用近乎央求的态度要求神圣的机魂用最快的速度给出附近最符合要求的军团，他们必须尽可能完整，尽可能坚韧，尽可能的能够拖延这些恐虐的恶魔足够长的时间，死亡不再是一个需要关注的话题，帝皇的硬币注定是要在人类与诸天永不停息的赌局中被摆上牌桌。

她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是欧姆尼塞亚的电火花显然会给出更合适的建议，在恳求，祈祷，乃至威胁下，性格古怪的万机之神的神秘分支终于给出了祂的建议。贤者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只不过当祂要求克里格人去死的时候，约瑟芬的内心感到了一丝充满罪恶的平静。

那就让每一个缺口附近的克里格军团变成一道永不后退的防线好了，他们勇敢且忠诚，生来就为了赎罪的命定之死而训练，死亡是一种来自帝皇的嘉奖，本身并不那么难以选择。而真正的困难在于，这些生而有罪的战士，很可能在寻求牺牲的道路上失去控制，早早地跻身王座之侧——那些最好的克里格军官，甚至会因为较低的伤亡率而受到士兵们的埋怨。

她需要一些额外的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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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洛·安德拉齐政委，克里格第123整编攻城团需要撤退到B-152高低，你们的任务是堵上124攻城团的缺口，至少24个泰拉时——」

「——贤者，看在王座的份上，我们都快要冲到最后一个防线之前了，再给我一天，不，也许是5个小时，我们只需要再来一轮火力准备，我们就能杀入巢都外层的围墙，我请求您不要命令我们后退——」

「我没有联系杜布瓦将军，您应该明白，这是一个命令，一个无法说服他们的命令。」约瑟芬尽可能保持了平静，声音也被调整的和平日一样性感而甜腻，但是说到一半，她还是沉默了良久，「你们身边的124攻城团被整体成建制消灭了。」

另一头也一样沉默了下去。但是很快她就从士兵的通讯里收到了另一端传来的撤退的命令，命令很快变成了怒吼，死亡军团不出意外的开始拖延撤退。

「告诉他们，堵住缺口，有的是给欧姆尼塞亚尽忠的机会。必要的时候接管军队，杜布瓦是一个好的指挥官，但是他也一样，是一个克里格，他也一样会权衡自己在牺牲前最后一刻的价值。」

另一头再次传来了漫长的沉默，但是最后还是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贤者，我再确认一下，我们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那些恶魔继续前进，对吧？

她本想许诺点什么，或者给出一些苍白的解释，拉斯洛是一个好人，他的战略天赋和他的猎艳本领一样令人惊叹，贤者和他共度夜晚的经历让他得到了第一个被通知的「殊荣」，但是约瑟芬实在是无法许诺任何虚假的希望，尤其是对方已经发现了这一点。

但是如果不出意外，他们需要坚持到最后一批人，也许是最后一个人。

「如果卡迪安人布置好了下一道城墙上的防线，你们就可以分散撤退了。」

阻挡恶魔的防线，算了吧，在一条被自己的炮火轰的千疮百孔的城墙上拦住不知痛苦的杀戮机器？她自己都不太相信，如果能在两条防线内拖住他们2天或者3天，对于战场结果的计算中，这个变量就足够令人满意了。

但这是她能给出的最多的承诺，漫长的沉默和等待，让她能听见的战地的枪炮和呼喊都显得逐渐远去，直到政委再一次用清晰地声音，把她拉回了这条通讯线路。

「为了帝国的荣誉，我保证123团会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他顿了顿，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或者直到卡迪安人建立起能够抵挡恶魔的防线，如果能做到的话，记得给我申请一枚用您的热吻颁发的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