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站在山丘上，然後放眼望去。」

「你看見了什麼？」

「一群毫無紀律的烏合之眾，先生。」

「我同意你沒有紀律的觀點。」

「但是你怎麼會覺得他們是烏合之眾呢？」

「大小不一的步伐，隊伍的間隙不一致，我可以很清楚看見他們從縱隊變換成橫列時的遲疑。」

「更別提他們換彈的速度。」

「我只能期望他們在刺刀上有用心的練習了。」

「照你話這樣說，只剩下炮兵和騎兵是精銳了嗎？」

「我只能很遺憾說，是的。」

「只有炮兵營和騎兵營是我們帶來為數不多的部隊。」

「但是人數根本不到一個營，火炮的數量也遠遠不夠。」

「別太苛刻上校，絕大部人的訓練時間不到三個禮拜。」

喀噠喀噠喀噠喀噠。

嘶--咴咴。

「將軍，炮兵陣地已經架設完畢，隨時準備射擊。」

「我知道了，謝謝你。」

「駕！」

「紳士們！」

「這是決定性的一天！」

「這是必須勝利的一天！」

「阿米斯蒂特將軍，敵人正面的人數與遠超我軍，我希望你不要退卻。」

「我和我的小子們是戰場上的一道牆，我們堅忍不拔！」

「這還要感謝那些用乾草堆搭成的簡易掩體。」

「科比特將軍。」

「是。」

「我希望你擋住左翼的任何突襲，讓阿米斯蒂特將軍的小子們只要正視前方就夠了。」

「收到！」

「荷西將軍。」

「我希望你的士兵能夠發揮打獵的本領，將敵軍阻攔在右側的樹林前。」

「那當然，就像是獵鹿一樣。」

「亞歷山大上校，你的火炮射程可以支援我們的陣線嗎？」

「那當然，敵人在接近射程時就必須承受我們的砲彈洗禮。」

「蘭開斯特將軍、厄斯曼將軍，我需要你們確保我方陣線後方的暢通並統帥後備軍，能夠迅速調兵支援各陣線。」

「是！」

「了解！」

「杰克森上校，你的騎兵隊我軍至關重要。」

「敵軍會在開闊地形與我軍膠著，我需要你趁機突襲敵人的炮兵陣地。」

「我知道了。」

「…先生們，今天是注定漫長的一天。」

「北方軍團遭到潰敗只能南下撤退。」

「如果不能在這裡將敵人止步於此。」

「我們的家人會被傷害，那些我們珍惜，相識，禱告的地方都將不復存在。」

「阿門。」

「「「「「阿門。」」」」」

「五英吋火藥，五秒延遲引火線！」

「八百碼。」

「開火！」

「裝填！」

「動作快！動作快！」

「我們的敵人可不會慢吞吞地站在那裡！」

「快！」

「動作快！」

「第一排射擊，第二排把子彈壓實，第三排裝火藥和子彈，第四排更換底火！」

「裝彈時不要隨便的探出頭！」

「相比於那些蠢蛋，我們在地勢上更有優勢！」

「善用眼前的掩體！。」

「哈呃啊啊啊啊啊！！」

「不要遲疑！」

「哈呃啊啊啊啊啊！！」

「把屍體推開向前遞補！」

「我們是一道牆！永不退縮的牆！」

「我們仍然挺立！」

「不要停止開火！」

「碰！」「碰！」「碰！」「碰！」

「碰！」「碰！」

「哈呃啊啊啊啊啊！！」

「碰！」「碰！」「碰！」

「碰！」

「碰！」「碰！」「碰！」

「碰！」「碰！」

「碰！」「碰！」「碰！」

「哈呃啊啊啊啊啊！！」

「繼續裝填！」

「瞄準！」

「開火！」

「碰！」「碰！」「碰！」「碰！」

「碰！」「碰！」

「碰！」「碰！」「碰！」

「碰！」

「碰！」「碰！」「碰！」

「碰！」「碰！」

「碰！」「碰！」「碰！」

「哈呃啊啊啊啊啊！！」

「無須恐懼！」

「在我們眼前倒下的弟兄都不會白白犧牲！」

「因為我們這些活下來的人會記下他們每個人的的臉孔！」

「他們的死亡，是為了我們所堅信那所謂更美好的未來！」

「哈呃啊啊啊啊啊！！」

「向前補齊！」

「補上這道缺口！」

「向前補齊！」

「保持陣線！」

「札克中校，讓你的旅去支援阿米斯蒂特將軍。」

「是！」

「第十二旅聽令！」

「把槍上肩！」

「小跑步前進…衝！」

「傳令兵！」

「通知杰克森上校，敵軍已經深入，要他不計代價擾亂敵軍火砲射擊。」

「是！」

「還有。」

「告訴蘭開斯特將軍、厄斯曼將軍，準備向左右兩翼調撥部隊。」

「一旦敵方砲火開始中斷，立刻包夾。」

「是！」

「駕！駕！」

「紳士們，如果預備軍全部用光了，我們就必須調撥一個旅過去支援阿米斯蒂特將軍。」

「約克上校，讓你的部隊隨時待命。」

「我知道了！」

「第二十旅！」

「向右轉！」

「成三列隊型！」

「起步…走！」

「上校！斯塔里恩將軍下令要求突襲炮兵陣地！」

「我看得出來現在正是時候！」

「要不是你及時趕到我早就衝出去了！」

「士兵們！斜線梯隊！」

「保持陣行！」

「衝鋒！」

「殺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呃啊啊啊啊啊！！」

「無視砲彈！」

「碰！」「碰！」

「呃啊！」

「碰！」「碰！」「碰！」

「碰！」

「哈啊啊啊！？」

「碰！」「碰！」「碰！」

「嗚喔。」

「忽略子彈！」

「越過那些線列部隊！」

「我們是騎兵！我們生來就是與死亡共舞！」

「衝啊！我們無所畏懼！」

「敵軍的炮火停止了！」

「一定是杰克森上校的騎兵起作用了！」

「不要錯過機會！」

「我們要往前支援，給敵軍陣線帶來壓力。」

「所有軍官聽令！」

「把你們的部隊靠攏！」

「所有的後備部隊立刻調入前線！」

「是時候離開樹林了！我們要把戰線往前推進！」

「動作快！」

年輕，充滿理想的年輕人在煙霧瀰漫後倒下。

戰馬悠悠地獨自歸來。

原野上都是人。

跛行的，爬行的，攙扶的。

更多的是靜止不動，或是支離破碎的。

感謝神讓戰爭是如此恐怖。

使我們因為恐懼和悲痛因而不再輕易的發動戰爭。

讓倖存的人珍惜所有，和得來不易的一切。

感謝神沒有讓鉛彈射進我的腹腔，讓我像殘廢的馬匹在哀號中斷氣。

感謝每一位盡忠職守的軍官和士兵。

他們未曾因為敵人的人數和數倍的火力而撤退。

身為他們的指揮官，我於有榮焉。

阿門。

喀噠，喀噠，喀噠，喀噠。

嘶--咴咴。

「歡迎回來，上校。」

「我無法相信若失去了你，我該如何守下下一次的攻擊。」

「士兵們已經提前慶祝了。」

「哈…我晚點去喝斥他們。」

「雖然有為紀律，但這是人之常情。」

「有多少人初次上戰場後還能活下來呢。」

「將軍。」

「這次的計畫我必須說實在是過於魯莽。」

「但不可致否的是…我們贏了。」

「我沒有選擇。」

「時間也好，物資也好，人力也好通通都不夠。」

「我只是僥倖的提前知悉他們的先頭部隊沒有騎兵。」

「並且，他們為了追擊逃逸的部隊，把炮兵陣地暴露了。」

「否則真的只能投降了。」

「呼…我就當作我沒聽見你剛才說的。」

「不然軍心無法維持。」

「……剩下多少人。」

「一個營出去，不到半個營回來。」

「必須盡快收攏北方軍的殘黨，南方軍缺少太多專業的兵種了。」

「我已經派人去收集敵人丟棄的火砲，明天清晨會用馬拉回來。」

「辛苦你了。」

「…那些屍體上的衣物，槍枝，彈藥也不能浪費。」

「上校。」

「我知道你的急迫。」

「但是士兵的心會崩不住的。」

「先歇息吧。」

「咖啡還是威士忌？」

「威士忌。」

「我們是行軍的士兵，更是肩並肩的兄弟。」

「不管是八磅的砲彈。」

「還是密密麻麻的槍口。」

「我都無所畏懼。」

「因為有你們和我共同前進。」

「為了熱愛的家園奮鬥！」

「萬歲！」

「萬歲！」

「向那白色的太陽致敬！」

「萬歲！」

「萬歲！」

「向那得來不易的自由行禮」

「我們是一群勇敢之師，聚集在自由的旗幟之下。」

「我的衣服或許簡陋。」

「但是我的心比鋼鐵還硬。」

「如果你想要越過我的屍體。」

「你得先問我的槍是否同意。」

「當我倒在原野，這只會讓我的兄弟更為生氣。」

「當一人倒下，只為讓更多人站起。」

「萬歲！」

「萬歲！」

「向那白色的太陽致敬！」

「萬歲！」

「萬歲！」

「向那得來不易的自由行禮」

「姑且讓我們享受這得來不易的勝利吧。」

「尤其是這些農村來的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