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幽幽,幽更幽。」
「你我萍水相逢,能否…」
「挪步?」
鐺…………………
「松風淒淒,淒復淒。」
「老朽,恭候多時了。」
「張道長,您的出雲劍法,不先撥雲見日嗎?」
鋃——
「張某人不願結仇,只請老先生讓路。」
「…看來我是老了,沒人認得了。」
「這<廣陵散>彈了大半,卻沒有知音啊…」
「唉。」
「罷了,幹這行的本就要低調。」
「…直話直說,有人出價百兩賞你的人頭。」
「嘛,倘若讓你離開上官家去別地方發展,賞五十兩。」
「道長,回頭吧。」
「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否。」
「上官家對我有恩,我又豈能在人家落魄時背信忘義呢。」
「那怕是與中原王氏為敵?」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殺身,成仁。」
「……好吧。」
「我不想殺正人君子,但也不能砸了我的招牌。」
「拔劍吧。」
一張琴,一把凳。
身形佝僂,但目光如炬。
其氣不似先前琴音綿柔,突然咄咄逼人。
飛禽走獸驚慌逃逸。
何人也?連我的武功都知悉。
此人大敵啊。
然,若我回頭,上官家不就沒人保護了嗎?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撥.雲.見.日!」
鏘!
「不錯,但是過於愚直。」
「嘿嘿〜劍如人,不知變通啊年輕人。」
「不過這拔劍的速度確實有些讓我吃驚啊。」
「哼!」
「咳哇?!」
「我這無賴劍法豈不剛好克制你?」
「怎麼?你的眼神是想表達兩人刀顎壓制時不能出腳踢人是嗎?」
「咖哈哈哈。」
「那些自稱是名門正派出身的人都跟你差不多。」
「不使毒,不用暗器,招式都不知變通。」
「我踢你一腳那又如何?若我草鞋上扎了根毒刺你不就死了嗎?」
「我向你扔了一把沙算暗器嗎?」
「咳!咳!咳!」
「石頭算暗器嗎?」
「額啊!?」
「生死相交,只有活下來的人才是強者。」
「卑鄙又如何?以多欺少又如何?耍技倆又如何?」
「道長?」
「若老朽捨命相搏,你還能這麼悠悠哉哉嗎?」
「……往後遇見的人可不會像我一樣囉嗦。」
我方才以施展九成力,照常理說正全身運勁與我抗衡,哪來的餘裕施展腿法?
「這才一招而已就把你打到無所適從了?」
很強,非常強。
跟之前雇傭的殺手不同。
必須使出全力。
七星步,拉弓式。
劍與劍訣平行,蓄勢待發。
先前散漫的氣凝聚了起來。
哼…山雨欲來啊。
「請。」
劍鋒所指,草木皆穿。
狂風暴雨,風捲殘雲。
劍身嗡鳴不止。
有才華。
但是。
咔哐——
「第二招了。」
「事不過三,若你執意舉起斷劍,我將當場斬殺你。」
「活著,才有生路。」
真是諷刺。
只要有力量就能縱行天下嗎?
有錢,有權就能居人之上嗎?
如果是這樣。
那我更不能退卻。
退讓並非任人宰割。
良善並非軟弱無能。
謙遜並非低三下四。
「上善若水。」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喀鐺。
「白虹貫日!」
這是,由下而上的劍法?
好快!怎麼做到的?
是因為用手捏住劍身的緣故嗎?!
太愚蠢了!怎麼可能?!
必須擋下來!
可惡。
動起來啊!
難道說…這是傳聞中臨死前的時停嗎?
是我掌握你的生死!
是我在上!
我讓你是因為我不差這幾招!
區區江湖小輩!
怎有超越我的道理!
鏮啷—啷—啷—啷啷啷啷啷啷……
「……」
「……」
「豈有此理……」
「切我長髯,卻不取我性命。」
「若將斷劍往前幾寸,我早已屍首分離了吧。」
「先前先生讓我一招,以報不殺之恩。」
「……哼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
「哼,婦人之仁。」
「哼哈哈哈!」
「少俠。」
「有此實力,老朽就不擋路了。」
「請。」
噹…………
「年輕有為不畏虎,劍指蒼穹破長空〜」
「不撞南牆終不悔〜」
噹…………
「乾坤盡在我心中。」
「好自為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