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进入红沙漠,在进入前必须先在无名小镇内待一个星期。」
管理员的声音冷漠且不容置疑,像是在陈述一种注定的结局。他站在柜台后,眼神扫过我们每一个人,仿佛已经看透了我们的命运。
「进入红沙漠无异于自杀。」他继续说道,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笑,「就算只是边缘行走也是如此。」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我们的反应。然而,我们没有任何退缩的表示。他的神色变得更加冷漠,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
「基于不明原因,指南针在沙漠中会失效。一望无际的沙海,地图上不过是一片血色。」他说着,指了指墙上的那幅地图,那片红色沙漠如同深渊般吞噬了所有标记。
「领主大人要求所有进入的人,必须在这里冷静一个星期。」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将其推到柜台前:「这是定位器。进入红沙漠后,如果三个月内未到达目的地,『理论上』会有人来救你们——或者回收你们的遗物。」
他说到「回收遗物」时,特意加重了语气,仿佛在提醒我们,死才是唯一的可能。
他继续补充道:「这个定位器在接近其他定位器时,显示的颜色会变大并更明显。你们可以尝试寻找其他人,或者……遗物。」
「最后,请签署这份死亡承诺书。」他从旁边拿出一叠泛黄的文件推到我们面前,语气中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像是在处理一件例行公事。
我低头看向那份承诺书,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条款,其中最醒目的一行字赫然写着:
「进入红沙漠即默认承担全部死亡风险,放弃所有法律保护。」
管理员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将承诺书收起,随后将那枚淡蓝色的定位器递给我:「拿好吧,这东西『也许』还能派上点用场——不过,别抱太大希望。用得上的机会,基本等于零。」
他的语气冰冷,眼神中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嘲讽,仿佛我们已经是注定失败的棋子。
威尔斯听完管理员的话后,眉头紧皱,眼中透出不满的神色。他猛地拍了一下柜台,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一个星期?其他地方可没有这种要求!你们这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
管理员对威尔斯的反应毫不在意,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冷冷地说道:「这是领主大人的命令。如果你觉得浪费时间,可以选择不进红沙漠。」
威尔斯愤怒地咬牙,声音低沉却充满怒意:「这不是浪费不浪费的问题,我们根本没有这么多时间耽搁!」
管理员终于抬起头,用一种带着轻蔑的目光看着威尔斯,语气中透着嘲讽:「你们想进入红沙漠,就必须遵守这里的规矩。否则,你们可以立刻转身离开,没人会拦着你们。」
離開辦事中心後,威尔斯的情緒仍然不佳,但他顯然不打算就此作罷。
他看了眼一旁的艾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開口打趣道:「艾莉,要不你試試用美人計?說不定那老頭會破例給我們開個後門。」
艾莉立刻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回擊:「威尔斯,我看你才比較適合用美人計。」
「哈哈,我這不是為了大家著想嘛,」威尔斯大笑,「再說了,要是你成功了,我們就不用在這個鬼地方浪費一個星期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聲音漸漸大了起來。而我則沒有參與他們的鬥嘴,目光不斷在周圍環視,努力尋找可以偷溜出去的機會。
我的內心越發焦急,時間不等人,我必須盡快到達黑門,只有那裡才有機會偷走那份契約。但眼下的局勢,讓一切看起來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就在夕陽即將沉入地平線時,哈特突然拉住了我。他的動作出乎意料,眼中卻閃過一絲沉穩的光芒。他示意我跟著他,帶我來到辦事中心後方的一條昏暗小巷。
他壓低聲音對我說:「關於魔法的真正用法,你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現在,我給你示範一次。」
話音剛落,正好那位冷漠的管理員經過暗巷,哈特迅速用斗篷遮住自己,毫不猶豫地將他拉進了小巷。
「你們在幹什麼?」管理員被這突然的舉動驚得不知所措,他掙扎著想要逃離,但在哈特的注視下,他的動作變得僵硬,似乎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我站在一旁,同樣對哈特的舉動感到驚訝,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麼。就在這時,哈特從懷裡拿出一個鼓鼓的錢袋,輕輕搖晃了一下。錢袋裡的硬幣碰撞聲在安靜的小巷中格外清晰。
就在哈特將錢袋遞出的一瞬間,管理員的眼中閃過一道微光。他抬起手,口中低聲念出幾個模糊的咒語。一陣淡淡的光芒籠罩住錢袋,這讓我意識到他正在發動真言術。
「這裡面是金子還是銀子?」管理員直截了當地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冷淡與戒備。
管理員的神色瞬間發生了變化,原本的冷漠和戒備轉為了某種令人厭惡的貪婪。他迅速明白了哈特的意思,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原來是這樣啊,早說嘛。」
哈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他隨手晃了晃錢袋,發出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音,然後淡淡地說:「裡面有金,也有銀。要不要?」
管理員微微一愣,似乎沒料到這樣的回答,但他的神情瞬間恢復了冷靜。
「要。」他低聲回應,語氣雖然平靜,但明顯帶著幾分勉強。他顯然意識到,哈特的回答並未違背真言術的判斷,卻也成功避開了他的試探。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錢袋,沉默片刻後,最終伸出手接過了它。
管理員輕哼一聲,目光依舊不善:「這可不夠,至少還要再加一袋。」
哈特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隨後慢悠悠地回答:「哦?那我看還是等上一個星期吧,反正時間過得很快,我們也不急。」
他語氣裡滿是從容,甚至帶著幾分懶散的挑釁,仿佛完全不在意是否能早日出城。
管理員的臉色沉了下來,顯然沒料到哈特竟會這麼乾脆地放棄討價還價。
就在管理員試圖開口時,哈特從懷裡掏出另一個小袋子,慢條斯理地將它放在管理員面前,臉上帶著那種從容的笑容。
他緩緩地說:「不過嘛……我可以再加半袋,這可是我的底線了。你自己衡量吧。」
「半袋?」管理員的語氣帶著些許猶豫,他目光掃過那些金幣,顯然內心已經動搖了。
「對,半袋。」哈特語氣篤定,目光平靜地與管理員對視,似乎對方的決定對他毫無影響。
管理員看了一眼小袋子,臉色稍稍緩和了些,他低聲說道:「一袋半就一袋半吧,有金有銀,總比什麼都沒有好。」
隨後,他抬起手,眼中閃過一絲魔法的光芒,開始吟唱起咒語。空氣中一股微弱的波動散開,象徵著協議鑄造的啟動。
「我們雙方不能反悔。」管理員冷冷地說道,語調中帶著公式化的冰冷,「你們明天能夠順利出城,我會幫你們處理一切細節。而對於此交易,雙方都必須保持沉默,不能泄露分毫,也不得對彼此進行任何形式的報復。」
協議的力量彷彿在空氣中凝結成某種無形的鎖鏈,將我們雙方的約定牢牢束縛在一起。
哈特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看似漫不經心,卻又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自信。他對管理員輕聲說:「很好,那就明天早上,別讓我們失望。」
管理員冷哼一聲,顯然對這筆交易並不滿意,但還是將袋子收好,快步離開了暗巷。
我轉身對哈特說:「這就是你要教我的魔法?用錢擺平所有事?先說明一下,我可沒有你這麼多錢。」
哈特微微一笑,目光中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輕蔑:「剛才那兩個袋子裡,只有一金、一銀,其餘的,全是銅板罷了。」
我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你是用假錢來跟他交易?」
哈特:「当人们使用真言术时,他们会自然假设对方也在说真话,因此会降低警惕。但我們可以故意隐瞒关键细节或引导对方得出错误的结论。这种方法常被称为信息偏差或误导性真相,」
我皺了皺眉,對哈特問道:「等等,協議是他提出來的。你怎麼引導他自己作出不會互相報復的要求?」
哈特輕輕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自信:「這正是我想教你的地方。要達成這樣的協議,並非完全依賴硬性威脅,而是要利用人心的弱點。管理員的需求不過是安全與利益的平衡。只要他覺得這樣的條件能讓他不受威脅,他自然會願意簽下這樣的約定。」
哈特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這是一種引導的藝術。首先,我給他提供了交易的誘因——看似豐厚的金銀,讓他放下戒心。
他很快意识到这条昏暗的小巷里除我們外并没有任何其他人。他自然变得紧张起来,开始考虑如何平稳解决当前的局势。
我讓他覺得,若不加上『不報復』的條件,他自己也無法保證交易的公平性,甚至會為未來留下麻煩。」
我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所以,這樣他就會自願提出這樣的條件,覺得這樣對他最有利?」
我笑了笑:「這就是協議鑄造的精髓——並不是強迫對方接受,而是引導對方認為這是最有利的選擇,甚至是唯一能確保自己利益的方式。」
哈特點了點頭,心裡盤算著:「我們自己先離開,而威尔斯和艾莉會在這裡待上一週。只要我們足夠迅速,就能先行到達目的地,這樣他們也無法阻止我們。」
哈特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計謀的光芒:「沒錯。這樣一來,我們既能避開鎮上的監視,又能在前方找到偷取契約的機會。」
「那麼,我們明天就開始?」我問。
哈特點了點頭,眼中閃過決心:「是的,明天我們就出發。他們不會發現我們的計劃,並且他們也不會知道我們已經提前行動。」
隨著計劃的確定,我心中的緊張感漸漸消散。我知道,這一切即將迎來終結,而我們正一步步逼近黑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