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和水桥一起庆祝了第一个元旦后，我们在日历上标注了「新元二年」。

那之后，我们度过了第一个没有暖气的刻骨铭心的隆冬。二月初，冰雪消融，雪水不断流入水窖和麦田，但也伴随着最后的极寒。

眼看树上冒新芽，春天要来，水桥想进城拿换季衣物，我觉得去年的衣服也能穿，但反正还有别的采购需要，比如化肥和农药，就同意一起去。

虽然还是开车，但我带了弓弩和自制的长矛，惹得水桥发笑：「至于吗？」

很快她就意识到我是对的。

如今的城市越发生机盎然，不仅砖瓦缝在冒芽，有些地方路面开裂了，同样冒芽。

伴随着的就是动物越来越多，松鼠、猫狗还好，见到蛇的时候我们都吓一大跳。也许还没有结束冬眠，蛇一动不动，我们悄然后退。

「以后探路都得小心，而且，拿把长武器，心里才踏实。」我对水桥说，她连连点头。

商场里充满霉味儿，老鼠虫蚁出没，我们拿东西时都要用长矛先捅几下，有时还得先把蛛网打掉。

即使被这些玩意儿吓得眼泪汪汪，水桥还是坚持和我分头行动，说是要多拿几件衣服。

「你一个人不要紧吧？」

「嗯……不要紧……」水桥牙齿都快格格响了，也不肯退缩，女孩子为了爱美真是拼啊。

积雪消融后，我开始在宅子附近考察农田。开垦荒地的工作量太惊人，最好是在荒废的熟地耕种。

城市远郊倒也有一些田，但一般不会种廉价的粮食，而是蔬菜水果。

如果是菜地，改造成本还算低，如果是果树林，砍伐费力不讨好，不如继续留着，能结果子最好，不然当柴烧也行。

最麻烦的还是水源。城市人口密集，郊区农田往往需要从地下或水库中用电抽水。这些荒废田地有现成的田间水渠，但电水泵不能用，只靠降水恐怕不够。

我知道几公里外有小型水库，但一时半会也没法把那里的水引来，只能把附近的几块田的水渠连接起来，想办法集中利用降水。

我用淘来的工程设备测绘，规划着这个新人类首个水利工程。

这几块田虽然不太远，但要连通它们的水渠甚至需要挖断公路，为了导引水流还需要把部分水渠挖深，或许还需要安装人力水车，对现在的人类难度不低。

修水渠、翻地乃至未来的播种、收获都是大工程，好在附近的镇子上就有各种农机和小型工程车，不少人家还储备了一些柴油。

这些机车风吹雨淋了快一年，有时会出点小故障，所以除了学习使用，还得学习简单的修理。

好在水桥如今可以当一个好帮手，在我开着挖掘机干水利时，她开着农机耕地，穿工装戴草帽，有时嘴里还会叼根狗尾巴草。

我敢说她这个造型如果传到新元前的网上，绝对会爆火成为旅游网红。

「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吃晚饭时，本来在聊农活的事，水桥突然没头没脑地问。

我想了想：「雨水？也不是啊。」

「雨水？那是什么？」

「节气啊。」

「……明天是我的生日。」水桥闷闷地说。

「哦……生日快乐。」

我觉得水桥没理由不高兴，因为我没有任何渠道探知她的生日。不过既然她都说了，我还是提了句「明天会给你准备礼物。」

「真的吗？别是麻雀炖萝卜什么的。」

嗯，原本想的是麻雀炖白菜，不过看她似乎不是很感兴趣，还是换一个礼物吧。

结果，给她做了一个蝴蝶标本，虽然没什么价值，但现在有价值的东西可以进城随便拿。水桥也确实对这个礼物很满意。

作为庆祝，我们饱餐一顿（最终还是吃了麻雀炖白菜），水桥还掏出了一瓶米酒。

「我已经成年了，可以喝酒了。」她很兴奋。

「18岁快乐！」我和她碰杯，然后一饮而尽。水桥反而尝了一口就辣得吐舌头，那样子惹得我哈哈大笑。

最后大半瓶进了我的肚子，但我们两个人都微醺了，半躺在沙发上闲聊。

「安部，我……我可是成年人了哦？」

「嗯，我知道了，你今天都说了五百遍了。」

「你真的知道吗？成年了，那就是大人，我是大人、成年人。」水桥抓着我的领子嚷嚷。

我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醉了吧你，小孩喝不了酒就回去睡觉。」

没想到水桥竟然开始咬我，先是胳膊，然后是肩膀。原来这家伙酒品这么差，我把她放到膝盖上打屁股。

感觉她的屁股越来越紧致了……

把她背上楼，扔到床上，盖上被子，水桥突然酒醒了似的：「安部……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我的酒也醒了一半：「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

我斟酌了一会，感觉没有隐瞒的必要，反正，大家都消失了。

「嗯……小时候不懂事，算是暗恋吧，挺蠢的……」

「多小？」

「高中。」

「那怎么能算小时候！而且为什么要说自己蠢？难道她讨厌你？」

曾经以为会全部忘记的回忆，点点滴滴还是那么清晰，我翻阅每一个片段，最后得出结论：「谈不上讨厌，她大概对我印象不深。」

「你从来也没想过表白？接近一下也不敢吗？」

「我觉得那些都没用，她……她应该不会浪费时间在恋爱上。」

水桥突然战栗：「不会是……蕾丝边吧？」

「说实话，我不知道。就算是，估计她也不会浪费时间在和女生谈恋爱上。」

水桥反而好奇了：「你说的也太神了，她有这么忙？难道是国家总理？」

我很认真地想了想：「如果她想当，三十年后不是不可能……如果没有外星人这档子事的话。」

「哼，哼！我看是你在心里把她无限美化了。」水桥显然并不相信， 「典型的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