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庭审恐怕是古往今来第一回:我这个「受害者」始终在为「加害者」辩驳。
种种证据指向安部「编造谎言洗脑并控制我」这一说法,他本人始终不承认,但也无法给出其他「合理」的说明。
每次在法庭上见到他,他都变得更消瘦。
直到他的律师拿出他的精神分裂证明,并且指出之前的精神鉴定结果有误,法院才终于判他无罪。
这场旷日持久、全国瞩目的审判就这样收场,现场一片哗然,不少陪审员大骂法官和安部:「真可耻!」 「新世纪的辛普森案!」 「诱拐犯!」
有人咒骂着把皮鞋扔到安部身上,他低头快步离开。我想要追上他,却困于汹涌的人群,始终无法接近。
安部刚走出大门,就被人群包围,大部分是记者,也有几个奇怪的女人冲他大呼小叫说「我爱你」。
据医生说,这些女人是「恋犯综合征」,会对原本素不相识的臭名昭著的重刑犯产生狂热的恋慕。
安部以手遮面,坐上一辆黑色轿车离开了。
「他又不是罪犯。」我嘀咕。
「亚子,回去。」黑着脸的妈妈抓住我的手,她好像觉得我非常丢脸。
那之后,我想要看望安部,发现他们家大概是因为不堪骚扰而搬走了。
我去了安部就读的大学,得知他已经退学——因为太多人认为他是侥幸脱罪的诱拐犯。
他就这样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与我断了联系。他恨透了我这个灾祸之源吗?
不顾妈妈反对,我踏上了寻找他的旅途。走访他的同学、邻居、亲戚,顺藤摸瓜,不断搜集他的信息。
我到过很多城市,终于在某个乡村小镇找到了他父母的新家。
「公一朗开始新的生活了,不要再打扰他了。」安部的爸爸没有指责我,但也不想多说话。
我意识到求得安部家的谅解将是一场持久战,在这里租了间破旧公寓,边打工边上补习班。
现代社会没有学历寸步难行,高中学历打工收入太低了,哪怕上个短期大学都会好些。
案件审理期间,我一直在接受「心理辅导」,本来学业基础就差,又荒废两三年,重新捡起书本,我感到很吃力。
「如果安部因为被社会排斥无法工作,将来我养他。」这样的想法支撑我坚持了下来。
我用两年时间考上了大学。期间,我时不时带着礼物看望安部的父母,他们虽然不接受礼物,但态度在软化。
我看到了曙光,他们愿意向我透露安部去向的那一天不远了。
某日,一辆豪华的黑色轿车停在大学门口,引人侧目。
我打了个激灵,几年过去,我依然记得安部离开法院时,坐的就是这辆车。
我扑到降下的车窗旁,只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微感失望。
她瀑布般柔顺的黑色长发梳成公主辫,美丽端庄,却像冰山一样冷峻。
「不要再找他。」她开口。
「……你是他的什么人?你知道他在哪里?」
「这是最后的警告。」黑发女人丢下这几个字便驾车离去。
这件事让我产生了危机感,我想要尽早见到安部。
提着礼品去安部父母家的路上,我站在路口等待时,意外发生了。
后方突然发生车祸,一辆重型摩托车侧翻在地、旋转着滑行,把我铲倒。
我摔得浑身是血,虽然没有失去意识,但腿不听使唤,也许断掉了。
身下是铁轨,不远处,火车正在驶来,无法停止——
「呜呜……」
「没事,没事,是噩梦。」安部搂着我,轻抚我汗湿的后背。
我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紧紧反抱他。温暖结实的触感,告诉我他依然好好地在这里。
「梦到什么了,这么痛?」
「我不想说……」
「好,好,不说了,忘了它吧。」
「外面……外面没有人吧?」
「梦到有人打你了?放心吧,全地球只有咱俩了。」
我搂住他的脖子:「公一朗,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当然可以。」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吗?」
「可以,亚子。」
「公一朗,你……」我很想问问那个黑发女人是谁,但是,那是梦吧?
「怎么了,亚子?」
「没什么。」
我吻上他的唇,直到心神逐渐安定。
这是相遇一年后吗,感觉有点不一样的叙述风格和节奏了
非常期待這部後續啊
怎么跳跃的?有点没看懂,意思是亚子做梦梦到回原来的世界了?
越来越期待后续了,作者加油
也许是梦,也许就是某一周目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