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砚上月视角--


  孤傲,冷漠成就了我;鲜花,掌声淹没了我。我成为了深海里独自游弋的鱼,同时也意味着我失去了温暖的族群。我一直在月下独酌,畅饮着满杯皎洁月光。


  无聊,无聊,好**无聊。


  家里也是,学校也是,全是无趣的地方。


  为了缓解无聊我都干过什么事呢?我想想,小学的时候装作迷路,让陌生人按照我精心设计的路线经过警察局,在门口大声喊救命说被人拐卖了。事后回想起他们在警察面前的窘境我开心了挺长时间,后面又做了几次,就没意思了。因为每次警察都会询问我的父母是谁,我又不记得了。然后他们就会找到我的叔叔,接回家后我就会被打一顿。


  初中的时候我开始寻找新的玩法。初中的学校活动很多,有一个活动是展示自己养的宠物。要是丢了会怎么样呢?我不禁开始了遐想。心动不如行动,我装作和她们交好的样子,实际上偷偷诱拐了她们的宠物。也挺有意思的,她们找不到宠物后哭哭啼啼的样子让我感到十分愉悦。


  玩够了还给她们,她们还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这些都是我的杰作。表面上装作找到就好,私下里笑出了眼泪。这些人真是蠢的可爱。


  升到高中后就和之前的那些所谓的朋友们分开了,我得重新找点乐子。


  「哈……还有比桥本老师的课更无聊的吗?」我装作认真听课,实际上心思早就飘到了万里云霄,「再不赶快找点乐子我会无聊死的。」


  「风间羡,砚上月,你们两个上来在黑板上写。」桥本老师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望向跟我一起站在黑板上的男生——风间羡,我观察他很久了,明明长相也还算过得去,学习也还不错,但好像没有女朋友的样子。最让人感到有趣的一点是,我从来没看见过他跟班上女生说过话。如果不是每天午休他会和一个看起来像妹妹的人一起吃饭,我真怀疑他是个清心寡欲的和尚。


  「感到无聊吗?」


  突然,一道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被吓了一跳,连忙看了一眼旁边的人,他没有停笔,也没有朝向我这边的意思,刚才的声音不是他发出的吗?


  「感到无聊吗?」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是我无聊到快疯了吗?已经开始幻听了。


  「攻略你旁边的那个人吧?」


  「什么?」我愣了一下。


  像是要解答我的疑惑,声音自顾自说了下去:「试着攻略你旁边那个人吧。」


  「然后,让他喜欢上你,眼里只有你一个人,只喜欢你一个人,最后你再抛弃他,这样不是很有意思吗?」


  「他从来不跟别的女生交流,如果你能让他动了心,我想你将在他心中拥有独一无二的地位。如果之后你选择离开他,想象一下他会受到多大的打击。」声音持续着,像是恶魔的低吟。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原先的紧张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兴奋的心情难以自抑。这真是一个绝妙的乐子不是吗?不管是不是幻听,我都感谢这个突兀出现的声音。


  等我从激动中缓过来的时候,风间羡已经做完题目回到座位上了。来不及细看,我匆匆写完了题目,走下去的时候朝着他的座位看了一眼。还是那副死鱼脸,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我不禁开始想象攻略成功后再抛弃他时他表情的变化,一定会很精彩的,绝对要让他喜欢上我,我暗暗下了决心。


  首先从一起吃午饭开始吧。不出意料,午休的时候他的妹妹过来找他了。


  「要一起吃饭吗?」我发出了邀约。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她的妹妹独占欲这么强。作为外人来说,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妹妹作为女生喜欢着自己的哥哥,但是当事人却有点迟钝呢。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黑姬怜视角--


  「喂,你,是不是勾引我男朋友?」


  「呜~没有啊,我只是有事跟他说几句话。」


  「哈?你不知道那是我的男朋友吗?以为有张可爱的脸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混蛋。」


  「没有,我不喜欢他,我也没打算勾引他,呜呜。我真的……」


  「妈的,你的意思是我男朋友没有魅力不值得你喜欢吗?」


  有时候小孩子的愤怒就是因为很奇怪的理由,但是在释放完愤怒之前他们往往意识不到自己的愤怒多么的廉价而又可笑。就这样,黑姬怜被勒令午休的时候到教学的空教室,不去的话后果自负。


  「我会被她们打吗?」「如果我下跪能够得到她的原谅吗?」


  好可怕,谁来救救我。我在心里对不存在的神发出了祈祷,可惜神没有怜悯凡人之心,听不到可怜的黑姬的呼唤。


  正当我战战兢兢地前往空教室准备接受惩罚的时候,意外发生了——猛然被推开的教室门成功将我撞倒在了地上。


  「好疼。」我发出一声轻呼,似乎是膝盖擦到了地板,渗出了血。


  「还能站起来吗?」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学生的女生朝我搭话了,在她身后站着一个个子很高,脸色有点尴尬的男生。


  「呜呜,有点疼。」我摇了摇头,如果我不赶快去空教室的话我会遭受更残酷的对待吧,想到这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我不想那样啊。


  男生看到我流眼泪,瞬间手足无措起来,他试着背对着我蹲下示意我趴上去,这个男生是傻瓜吗?我膝盖受伤了啊喂。但是我不敢纠正他,他看起来可以一个打我十个。如果我再磨磨唧唧可能就会被丢下了。想到这我想要强撑着站起来。


  「你是不是笨蛋啊?人家膝盖受伤了还怎么背,公主抱啊懂不懂?」又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这时我才注意到还有一个女生的存在。


  男生恍然大悟的拍了拍头,他一脸歉意地冲我笑了笑,向我伸出了臂弯。我就这样被他抱在了怀里,我感觉我脸发烧的厉害,我从来没有被除了爸爸以外的男生公主抱过,虽然我明白现在是特殊情况。


  透过男生的肩膀,看见刚才的那个小女孩噘着嘴,似乎不太情愿的样子。另一个女生则满意的点了点头离开了。


  男生的胳膊很结实,应该经常公主抱别的女孩子吧,躺在里面好舒服。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暂时忘记了我还处在被霸凌的风险之中。


  男生把我送到了医务室,然后就准备离开。结果被医生狠狠教训了一顿,我好像被误认为是他的女朋友了,男生没有否认,所以我也没有反驳。


  后面医生离开了,房间变得安静起来,这时候我才认真观察起他的样子,他身体很壮实,如果硬要形容的话,他很像我喜欢看的童话书里的骑士,而我则是他宣誓忠诚的公主。


  他是不是不擅长和女生单独呆在一起呢?我看着他坐在看护凳上无所适从的样子忍不住偷偷笑了出来。


  突然我明悟了,在学校里如果有这么一个男生保护我的话,我是不是就不需要担心别人会欺负我了。但是怎么才能让这个男生心甘情愿的保护我呢?对了,让他喜欢上我不就好了?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是理所当然的吧,我真是个天才。


  现在他正处于撞倒我的愧疚之中,应该很容易就能博得她的同情吧。我得演的好一点,首先要跟他搞好关系。


  想到这我开口了:「黑姬……怜。」


  这时我觉得我的前途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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