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芥末日

 下水道中湧出了難以言喻的怪物,能從其一把將車輛撕裂將裏頭的人吞食感受到牠的力量,但同時彷彿被黏液包裹般的外皮則讓人看不清其肉體究竟結構為何,而這層厚厚的黏液更是讓子彈無法對其造成分毫傷害。


而牠吞食的人類則是很快便被其排出,彷如被融化的蠟人一般,並且逐漸長出利爪狩獵著任何看的見的生物。


「隊長,那人的消息是一周前傳來的,他一個人真的有可能撐這麼久嗎?」飆著車的隊員提問著,沿途的慘狀不忍卒睹,基本上在進入市區以來就沒見過任何活人,全拜怪物所賜。


「總是要試試看,那個人有這個價值。」


他除了擅長醫術外,就算只依靠冷兵器也有著十足的戰鬥力,很多時候熱兵器雖然能有效的殺傷敵人但是後果便是引來更多的敵人。


而他除了能力,更是不惜犧牲奉獻,在上一次末日為倖存的人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無論如何都必須努力找到他。


「右邊!怪物的屍體!」副駕駛座的隊友喊著,遠方的路口可見有不少怪物的屍體散落在地上。


即將抵達路口,車上的成員隨即準備對著窗外開火,天窗的火力手更是就位準備火力壓制。


發現目標!


當叫喚那人時他並沒有任何的猶豫,迅速的抽出怪物腦門的斧頭迅速跳上車。



                      

「這裡!快上車,醫生。」


我聳聳肩,將斧頭從眼前不知名怪物的腦袋中拔出,跳上了一旁的悍馬。


幾乎是我半個身子進入車中,駕駛便緊緊踩住油門,不過車內的人緊緊抓住將我扯進車內,隨即帶上門。


身後的十幾隻怪物顯然沒打算放棄,牠們四肢修長具備利爪,身軀的部分簡直就像是放完血後被剝皮後的樣子。


雖然還在不斷的追擊著,不過在引擎的咆嘯聲中很快就從後視鏡中消失。


我伸手拿起車內的一條毛巾將斧刃上的血液擦乾淨,隨即將毛巾丟出窗外。


或許是需要一些怪物的血液樣本,不過如今這世界的怪物到處都是,到時候採集就是了。


「名不詳,自稱醫生,醫術熟練並且擁有一個異常的醫療箱,其內部似乎能無盡的產生醫療物資...」


「不是無盡的。」


「...並且十分擅長冷兵器戰鬥,於"上一次"世界末日多次拯救組織成員,但於最後一日主動進行斷後,爾後判定為死亡。」


「那麼看見我沒死,應該很開心吧?」我點點頭向他們問著。


「你死了,只是末日過去了,世界回到末日入侵前的那一刻重新來過。」


「聽起來很有意思。」


「我們在那之後就一直在找你,想讓你加入我們的組織。我先簡短解釋,不斷會有末日入侵我們的世界,只要能成功對抗末日,那麼時間就會回溯到末日降臨的前一刻,並且迎來平靜的一年。而末日降臨的這段時間內我們稱之為末日時間,不過只有存活下來的人才會擁有末日時間的記憶。」


「好啊。」


「你願意相信我?」他驚喜望外。


我則是敲敲車窗,畢竟外面隨時還是能看到怪物跳來怪去。


不過實際的原因則是,其實我根本沒死,時間回溯之後的確是讓我腦袋一片混亂。


他們所說的斷後,是一群被覆面蟲控制的人類追擊著我們,那些覆面蟲會包覆在人類的頭部吃掉腦子,然後取代腦的作用控制軀體。


我曾多次狩獵覆面蟲,切片檢查,然後準備下鍋料理...


但是這群人擔心我的安危,始終都分配人手照顧我,看到我打算吃覆面蟲還以為我是因為糧食不足主動犧牲,紛紛把剩餘的食物給我。


他們人是很好,但我是真的想吃。


擺脫他們後,我將追擊我們的覆面蟲宿主狩獵殆盡,終於能吃到了,我激動萬分。


這覆面蟲有百分之六十的重量都集中在腦部,其六支肢體具備鉤爪,尾部具備尖刺,都可以分泌麻痺毒素。


肢體的味道一般般,雖然特別,但稱不上特別美味。


然而腦就完全不同了,我也吃過其他生物的腦,但皆難與覆面蟲的腦相提並論。


覆面蟲的腦是富有彈性的,顯然是應對衝擊的演化,而腦中有如血管的結構則是運輸著某種營養液供應腦使用,我僅僅只是用水煮想先試試味道,沒想到煮熟的腦組織在沾上濃郁鮮甜的營養液竟然就是一道美味佳餚。


爾後我更是發現沒有寄生人的覆面蟲味道更是除去了那微微的腥味,而剛出生的覆面蟲腦部結構更是還處於軟嫩的階段,小火燉烤至五分熟,放入口中那是入口即化唇齒留香。


沾點芥末,那味道簡直絕了。


現在一想起來我就覺得餓了。


但是剛出生的覆面蟲是從何而來呢?自然是母蟲生下的。


照理來說母蟲一次產卵數以千計,我應該是吃不完的。但人的慾望是會膨脹的。


那覆面幼蟲的腦中有一小塊體積約小指大小的腦脊髓,可說是匯聚了美味的精華,其外圍有著軟骨包覆,然而輕輕一吸就能品嘗到滑膩純香令人難以抗拒。


而滿地都是幼蟲,我自然開始了大量採集這種至高的頂級食材,同時嘗試著用不同的方式料理。


清蒸、紅燒、生食、川燙等等用各種方式開發著新菜譜,這是我的失誤,過於興奮下我甚至沒有思考過行徑是否太過囂張。


有一說一用來做蒸蛋是最棒的,將母蟲剛產下的覆面蟲卵打成蛋花,放入幾十個骨髓清蒸,那一口進去真的是至高的享受。


對了,還要沾點芥末。


所以幼蟲的數量以肉眼可見的程度大量縮水。


那日我開發著覆面幼蟲腦的新菜譜實在太過專心,沒有注意到憤怒的母蟲已經用了什麼手段尋上門。


牠憤怒的往我撲了過來,結果我失手不小心把母蟲給宰了。


嚴格說起我真沒打算殺牠,只是想卸掉牠的肢體讓牠以後專心產卵,沒想到只不過剁掉其肢體後就掛了,甚至沒撐到我替牠止血完畢。


後來才發現剁掉的肢體其實有類似心臟的結構,只切掉一兩支大概還行,結果我全給剁了。


我只好難過的把牠燉了。


味道一般般。


我更難過了。


然後沒隔多久,時間就回朔了,我以為覆面蟲會再次爆發興沖沖地跑到母蟲的地方蹲點,沒想到一年過去了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正當我失望的到處旅行時,又爆發了這次的事件。


而那剝皮獸,有毒。


有毒就算了,肉又腥又臭是真的難吃,我抱著或許跟臭豆腐一樣只是難聞但好吃的念頭啃了一口,然後剩下的全被我倒水溝了。

                    

「那要怎樣才能算的上成功對抗末日呢?」我詢問著,這種不好吃的末日我只想快點結束它。


「只要人類活得夠久,那怕是只有一個人活過一年就能算成功,而只要成功的找出對抗末日的方式,或是成功擊殺造成末日的關鍵,即便只是縮小末日的規模都能縮短需要撐過去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