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瘟疫之謎

# 第三章:瘟疫之謎


凱爾維斯癱坐在床沿,身體微微顫抖,像是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他並非全然無力,而是被更深沉的東西束縛著——那是昨夜的記憶,如同一把把燒紅的尖刀,凌遲著他的意識。每一個畫面都沾染著無法洗刷的羞辱與破碎,比身體上那些撕裂的傷口、灼燒的鞭痕更令人痛不欲生。他死死地攥緊身下的床單,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發出近乎斷裂的微響。他的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那被灰霧稍稍沖淡的晨光,對他而言,卻像是一道審判的光芒,照亮了他靈魂深處的污穢。


「我必須離開這裡……」他在心中一遍遍地默念,聲音微弱而沙啞,像是在對自己下達最後的命令,「離開這個充滿了罪惡、痛苦和瘋狂的地方……永遠不要回來……」


凱爾維斯掙扎著起身,雙腿因為昨晚那野獸般的蹂躪而酸軟無力,每移動一步都牽動著傷口,帶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但他咬緊牙關,強忍著不適,環顧四周,試圖在這間充滿了腐臭氣息的房間裡,找到一些可以帶走的、屬於自己的東西。


他的目光掃過傾斜的床板、散落的碎片、凌亂的衣物……最後,定格在了床邊那把毫不起眼的短劍上——殞頻短劍。這把劍,是他生日時,在灰霧谷的集市上,從一個神秘商人手中買下的。那是他收到的唯一一件生日禮物,也是他如今唯一的財產。


他俯身,伸出顫抖的手,緩緩地觸碰到了短劍那冰冷的劍柄。就在指尖與劍柄相接的瞬間,一股奇異的感覺如同電流般傳遍他的全身,讓他猛地一顫。


他的耳鳴聲驟然加劇,不再是單純的嗡鳴,而是像有千萬隻毒蟲在他的腦海中瘋狂地鑽動、嘶咬,幾乎要將他的頭顱撕裂。與此同時,他視野邊緣的那些暗紅色光影,也變得更加濃郁、更加活躍,彷彿被注入了生命,化作一條條扭曲的血蛇,在他的靈魂之窗中狂舞。


殞頻短劍在他的手中微微震顫,發出低沉的嗡鳴,像是在回應他的召喚,又像是在向他傾訴著某種古老的秘密。那種奇異的感覺並非痛苦,反而帶著一種莫名的熟悉與溫暖,像是失散多年的親人重逢,又像是迷途的羔羊找到了歸宿。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凱爾維斯喃喃自語,他的聲音因為恐懼和疑惑而微微顫抖。他想要放開手中的短劍,但他卻發現自己的手指像是被某種力量黏在了劍柄上,根本無法掙脫。他只能緊緊地握著短劍,感受著那越來越強烈的震顫,以及那越來越清晰的呼喚。


凱爾維斯將殞頻短劍小心翼翼地收入腰間的破舊皮套中,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全身的傷口,尤其是背後那些火辣辣的鞭痕,以及肩膀上那 still 滲著血的咬痕,都在無聲地抗議著。但他顧不上這些,他必須盡快離開這裡,趁著艾琳還沒有醒來,或者說,還沒有恢復她那冷酷而殘忍的本性之前。


他躡手躡腳地走下吱呀作響的木質樓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讓他感到一陣陣的窒息。耳鳴聲如同跗骨之蛆,不斷地侵蝕著他的神經,但他強忍著不適,努力讓自己的動作保持平穩。


然而,當他踏下最後一級樓梯,準備穿過空無一人的客廳,逃離這個地獄般的家時,艾琳的身影卻像幽靈般突然出現在門口,擋住了他唯一的去路。


她斜倚在門框上,身上穿著一件嶄新的藍色絲綢長袍,那長袍的質地和剪裁都極為考究,與這間破敗的木屋格格不入。長袍勾勒出她那成熟而豐腴的身體曲線,散發著一種危險的誘惑。她的臉上帶著一種虛偽的、令人作嘔的微笑,像是戴上了一張精心製作的面具,掩蓋了她內心的黑暗和扭曲。


「哦?這麼早就醒了?」艾琳輕聲說道,她的聲音柔和而甜膩,像是在哄騙一個無知的孩子,「昨晚……是我太激烈了,弄疼你了吧?真是對不起。」


她嘴上說著抱歉的話語,但她的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的歉意,反而閃爍著一種玩味和嘲弄的光芒。


凱爾維斯看到艾琳的笑容,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頭頂。他感到一陣強烈的恐懼和厭惡,本能地想要逃離這個女人,逃離這個充滿了罪惡和痛苦的地方。


他低下頭,不敢與艾琳對視。他試圖繞過艾琳,從她身邊溜走,但他還沒來得及邁出一步,就被艾琳一把抓住了手臂。


艾琳的手指纖細而修長,指甲上塗著鮮紅的蔻丹,像是某種毒蛇的信子。但她的力氣卻出奇的大,凱爾維斯根本無法掙脫。他甚至能感覺到,艾琳的手指上閃爍著淡淡的藍色魔紋,那是魔力的象徵,也是對他的警告。


「你受傷了,」艾琳的聲音再次響起,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種虛假的關切,「讓媽媽來幫你處理一下,好嗎?」


她從寬大的袖口中取出了一個小巧的玻璃瓶,裡面盛著某種粘稠的紅色液體,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不等凱爾維斯做出任何反應,艾琳已經粗暴地將那瓶紅色的藥水,倒在了他昨晚被她弄出的那些傷口上。


「啊……!」


劇烈的灼燒感瞬間襲來,像是有一團火焰在他的皮肉之下燃燒,又像是有無數根鋼針在他的傷口中穿刺。凱爾維斯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眼眶,模糊了他的視線。


「乖,別動,」艾琳的聲音卻依然柔和,甚至帶著一絲寵溺,「你也知道的,治療藥水很貴,這可是上好的貨色。這是……你昨晚讓媽媽『很舒服』的獎勵,好好享受吧。」


她嘴上說著「獎勵」,但她的嘴角卻勾起了一絲殘忍的笑意,像是在欣賞一出有趣的戲劇。


凱爾維斯怒瞪著艾琳,他的眼中充滿了憤怒、痛苦和絕望。他想要掙扎,想要反抗,但他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他只能任由那灼燒的痛苦吞噬他的理智,任由那無盡的羞辱將他淹沒。


在這一刻,他的耳鳴聲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像是整個世界都在他的腦海中爆炸。他視野邊緣的那些暗紅色光影,也變得異常活躍,幾乎佔據了他整個視野,形成了一道血色的框架,將他與現實世界隔絕開來。他彷彿看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充滿了黑暗、血腥和瘋狂的世界。


早餐時,艾琳的態度出現了奇怪的轉變。她不再像平常那樣冷酷高高在上,而是異常溫柔地不斷餵食凱爾維斯,彷彿他是個無法自理的孩子。


「多吃點,」艾琳微笑著將一塊麵包遞到凱爾維斯嘴邊,「你需要補充體力。」


這種反常的行為反而讓凱爾維斯更加恐懼。他機械地咀嚼著食物,眼神不斷掃向門口和窗戶,內心思考著如何找機會逃離這個噩夢般的家。


餐後的魔法屋,迎來了一天的『喧囂』。艾琳早已換下那件藍色長袍,取而代之的,是一套鮮豔得近乎刺目的紅色緊身衣。那緊身衣的布料極其貼身,像是用火焰編織而成,將她那成熟豐腴的身體曲線,毫無保留地勾勒出來——飽滿的乳峰呼之欲出,渾圓的臀部隨著她的步伐微微顫動,而腰間那一道刻意開裂的縫隙,則露出了一抹雪白如凝脂般的腰腹,在昏暗的店內,顯得格外誘人。


「元素表演那些華而不實的玩意兒,昨天就結束了!」艾琳興奮地說道,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期待和貪婪,像是一隻即將捕食獵物的母獅,「今天,那些蠢貨們總算該回來了,回到我的店裡,尋找真正有用的東西!我得好好招呼他們,讓他們把口袋裡的每一個銅板都掏出來!」


她站在一面鑲嵌著魔法水晶的鏡子前,最後一次整理著自己的儀容。她甩動著那一頭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後的長髮,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近乎妖媚的笑容,與昨夜那個在酒精和慾望中沉淪的女人,簡直判若兩人。


今日的魔法屋,果然如艾琳所預料的那樣,客人絡繹不絕。那些穿著各式盔甲、腰間掛著刀劍的男性冒險者,一個接一個地推門而入,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蜂擁而至。他們的目光貪婪地在艾琳的身上掃視,粗糙的大手肆無忌憚地抓向她的腰肢和臀部,彷彿她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可以隨意褻玩的商品。


「哎呀,這位大人,您真是好眼光!這瓶可是最新研製的藥水,效果絕對一流!」艾琳咯咯地笑著,她的聲音甜膩而魅惑,像是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引誘著獵物一步步走向死亡,「您要是買兩瓶,我就送您一個……甜蜜的吻,怎麼樣?」


她那纖細的手指上,藍色的魔紋如同跳躍的火焰般閃爍,指尖輕輕地拂過那些擺放在櫃檯上的藥水罐。在魔力的作用下,那些藥水罐散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更加吸引了那些冒險者的目光。


凱爾維斯站在櫃檯後面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他那瘦削的身影,幾乎完全隱沒在了陰影之中。他低著頭,不敢去看店內那令人作嘔的景象,也不敢去看母親那張虛偽而放蕩的臉。持續不斷的耳鳴聲,像是一把把尖銳的鑽頭,狠狠地鑽進他的腦海,壓得他頭痛欲裂,幾乎要暈厥過去。


他看著艾琳被那些男人毛手毛腳,被那些污言穢語包圍,看著她那虛偽的笑容,那放蕩的姿態,他感到一股強烈的怒火在他的胸口燃燒,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噬。但他卻什麼也做不了,他只能默默地站在那裡,像一個懦夫一樣,低著頭,用一塊骯髒的抹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那些早已一塵不染的藥瓶。


「逃……逃……」


一個微弱的聲音,在他的耳鳴聲中響起,那聲音像是來自於他的內心深處,又像是來自於某個遙遠而神秘的地方。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那裡藏著一把短劍——殞頻短劍。此刻,那短劍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緒,微微地震顫起來。暗紅色的光影,在他的眼中變得越來越濃郁,越來越清晰,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在他的靈魂深處跳動。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彷彿有一股力量,正在催促著他,讓他拔出短劍,將眼前這一切罪惡都徹底摧毀。


正午時分,灰霧谷的陽光勉強穿透了厚重的雲層,為這片陰鬱之地帶來了一絲微弱的光明。然而,魔法屋內的光線卻依舊昏暗,只有幾盞魔法燈散發著幽幽的藍光。


突然,魔法屋那扇破舊的木門被猛地推開,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像是某種野獸的低吼。一位陌生的女子走了進來,她的出現,瞬間打破了店內那虛假的、令人作嘔的和諧。


她擁有一頭如燃燒的鮮血般鮮紅的長髮,那長髮並未經過任何的梳理,而是狂野地披散在肩上,像是某種野性的宣言。她琥珀色的眼睛,狹長如刀鋒,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彷彿能夠洞穿一切虛偽和謊言。她的目光在店內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艾琳的身上,帶著一絲玩味和挑釁。


她身上穿著一件緊身的黑色皮衣,那皮衣的質地看起來十分堅韌,上面卻有多處裂縫和破損,像是經歷過無數次的戰鬥。透過那些裂縫,隱約可以看到她那豐滿而結實的胸部,以及上面縱橫交錯的傷疤。她的腰間掛著一把鑲嵌著奇異符文的短刃,以及一條佈滿倒刺的皮鞭,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危險而神秘的氣息,像一頭蓄勢待發的母豹。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那些縱橫交錯的鞭痕與刀疤。她並沒有試圖遮掩這些傷痕,反而將它們視為某種榮耀的勳章,與店內那些冒險者們無傷、或是刻意隱藏傷痕的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艾琳的表情在看到來者的瞬間凝固了,她臉上那虛偽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戒備和厭惡。她那纖細的手指上,藍色的魔紋開始不自覺地跳動起來,像是一群被激怒的毒蛇,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瑪瑟琳,」艾琳冷冷地開口,她的聲音像是從冰窖裡發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寒意,「真是稀客啊,沒想到,織智協會道具派的天才,竟然會屈尊來到我這間簡陋的小店。怎麼,是來向我炫耀你的成就嗎?」


「艾琳,」瑪瑟琳微微一笑,她的笑容中充滿了自信和嘲諷,像是對艾琳的挑釁做出的回應,「好久不見,元素派的『驕傲』,看來你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


她們的對話,就像是兩把出鞘的利劍,迅速演變成了一場充滿了火藥味的交鋒。每一次言語的碰撞,都擦出了刺眼的火花,讓整個魔法屋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凱爾維斯站在櫃檯後面,默默地觀察著這一切。他從她們的對話中得知,艾琳與這個名叫瑪瑟琳的女人,曾經是魔法學院的同學,而且分別代表著魔法元素派與魔法道具派這兩個水火不容的陣營。


「至少我擁有與生俱來的魔力,可以自由地操控元素,」艾琳挑釁地說道,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驕傲和不屑,「不像某些人,只能依靠那些冰冷的、沒有生命的器械,才能勉強施展出一些蹩腳的『魔法』。」


「是啊,你是擁有與生俱來的魔力,」瑪瑟琳冷笑一聲,她的目光在破舊的魔法屋內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艾琳那件過於暴露的紅色緊身衣上,「可如今呢?你看看你,竟然淪落到要靠出賣色相來維持生計的地步。而我的工坊,卻是日進斗金,生意興隆,甚至連王室都成了我的客戶。艾琳,你還真是把元素派的臉都丟盡了。」


艾琳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她那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握成了拳頭,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她手上的藍色魔紋閃爍得更加劇烈,彷彿隨時都會爆發出毀滅性的力量。


她憤怒地指著站在角落裡的凱爾維斯,情緒徹底失控,口不擇言地吼道:「要不是當年懷了這個沒用的廢物,我現在早就成為一名高階冒險者了!我的人生,我的一切,都被他毀了!」


凱爾維斯聽到這句話,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他感到一股巨大的痛苦和絕望,像潮水般將他淹沒。他一直都知道,母親對他很失望,但他從未想到,母親竟然會將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歸咎於他的存在。


原來,在母親的眼中,他從來都不是她的驕傲,不是她的希望,而是一個錯誤,一個累贅,一個毀了她一生的罪魁禍首。


這一刻,凱爾維斯的心,徹底碎裂了。


瑪瑟琳的鷹隼般銳利目光轉向凱爾維斯,琥珀色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加掩飾的好奇。「這就是你的兒子?」她緩步走近凱爾維斯,仔細打量著他蒼白的面容,聲音中帶著若有所思的意味,「他也和你一樣擁有藍魔色嗎?」


凱爾維斯尷尬地低下頭,眼神閃爍,如受傷的幼獸般輕聲回答:「我沒有魔色。」


話音剛落,艾琳已經猛地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清脆聲響迴盪在魔法屋內,她怒不可遏地斥責道:「幹嘛說出來,丟我的臉!」


瑪瑟琳靜靜看著這一幕家庭暴力,眼中閃過深沉的算計光芒。她對凱爾維斯微微瞇眼,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少年,我也不會魔法,但是我比那些魔法師還要厲害得多!」


艾琳聽到這挑釁的言論,不屑地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用道具的都是邪道。」她猛然轉向瑪瑟琳,語氣充滿敵意,「你到底來幹嘛?有事快說,沒事趕快滾。」


瑪瑟琳的表情突然間變得異常嚴肅,琥珀色的眼睛如鷹眼般緊緊盯著艾琳:「你們都不知道,附近發生瘟疫的事情嗎?」


這句話如同一塊巨石猛然投入平靜的湖面,在狹小的魔法屋內激起一陣驚恐波瀾。客人們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恐慌的氣息開始在空氣中蔓延。艾琳的臉色也在瞬間變得凝重如鐵。


凱爾維斯僵立在陰暗角落,耳鳴聲突然變得異常尖銳清晰,彷彿在強烈回應「瘟疫」這個令人戰慄的詞彙。暗紅光影在他視野邊緣瘋狂跳動,如同活物般似乎在向他傳達某種神秘信息。他不由自主地緊緊握住了腰間的殞頻短劍,全身顫抖著感受著那股越發強烈的奇異共鳴。


一場未知的致命風暴,正無聲無息地向灰霧谷襲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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