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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血偶之亂

午後陽光灑在晶網城地面上，但此處已是一片殘破戰亂廢墟景象。不遠處餘火還在悶燒，士兵、信徒、突變體的殘肢四散凌亂，散發悶臭，而親王與法皇則是四目相對瞪視，誰也不讓誰。

「八世大人，您說教會不能無視王室的敵意，這話是什麼意思？」親王握緊劍柄，「教會想挑戰我們王室嗎？」

教皇忽然哈哈大笑，捧腹顫動，直到眼角擠出淚珠才停：「雷恩大公啊，您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沒有我們教會穩定人心，你們這些連年對付瘟疫不力的王室貴族，早就被推翻了！」

「哼。」親王冷笑：「但我收到的報告是，這回瘟疫爆發，是因為教會支持的元素派在藤蔓節進行表演，從而觸發了裂隙吧？」

「你在胡說什麼？」法皇反駁道：「元素派是淨化瘟疫，怎麼可能觸發？反而是王室一昧聽信道具派，只會用防堵的方式，根本就沒有消滅瘟疫，這才是瘟疫消了又起，不斷反覆的原因!」

親王瞇眼看著法皇：「元素派的淨化，是把瘟疫趕到另一個地方，這座晶網城不就是這樣嗎？一個佈滿各種防疫道具的城市，被人惡意把瘟疫能量全部集中過來一次性的襲擊，然後元素派的據點就沒事了...」

「雷恩大公，你說這話要有證據!」法皇大聲打斷：「否則我們教會，一定會追究王室的責任!」

親王拔出長劍，大聲問：「八世大人，您這話的意思是，教會要正式向王家宣戰了？」

兩人說到這裡，士兵騎士們亮劍，長矛舉出；信徒與劍士們也不示弱，舉起法杖和魔法劍。

但副官卻在這時驚呼：「大人，快看！那是什麼東西？」

親王與法皇不約而同轉頭望去，不遠處的半毀三樓建築外頭，一個巨大樹人，雙手藤蔓伸長，正在將一名女法師捲起。

「艾...艾琳？」

親王看著那女性，失聲叫出。雖然距離遠，面孔看不清晰，但她胸前流動的冰藍魔紋，金褐色長髮和姣好身材，和當年一模一樣。他連正在吵架的法皇都不理了，直接扭頭就走，奔往那建築；副官錯愕，先和法皇鞠躬道歉後，趕緊跟在親王後方追隨。

影刃工肆二樓內，克拉拉正要捏破四方體，她的掌心冒出火焰，周圍空氣瞬間焚乾；但就在這時，牆壁破洞外傳來『颼』的一聲，數條藤蔓探入，隨即收回，只拋下一名女性，她摔落地面，土刺斷裂刺入骨肉，雙腳血肉模糊，骨碎片露，表情恍惚。

拉拉掌心火焰一頓，轉頭瞪向破洞，外頭還有匆忙趕來的腳步聲。眾人錯愕間，唯有莎莉雪對那女子大喊：「快用冰藍魔法，她就是剛剛殺克里斯的人!」

那名女子，正是艾琳。她一聽感到混亂，心想：剛剛自己親眼看到，殺死公會長的是個西裝老人，但眼前是個女精靈。她看看莎莉雪，又看看克拉拉，而雙腳的劇痛讓她眼淚直落。

「快點，她剛剛分心用傀儡術操縱法皇，現在正是她最弱的時候!」莎莉雪又喊，而克拉拉氣得大罵：「你居然把精靈族秘術弱點講出來，妳也得一起死!」

「妳...妳說什麼？法皇是被操縱的？」

二樓門口，又響起一個問話聲。眾人轉頭望去，一個身穿銀紫鎧甲，繡有金線王家徽章，手提長劍的黑髮男人，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莎莉雪，又追問一次：「聯盟長老，我沒聽錯嗎？」

「赫爾曼主席是她捏出來的人偶，法皇也是!」莎莉雪指著克拉拉怒吼：「這幾百年來，她用精靈族的傀儡術，一個人同時扮演道具派和元素派的高層，讓兩派打不停，就是要讓瘟疫一直持續下去...」

莎莉雪還沒說完，克拉拉臉氣得脹紅，掌心火焰轉向低吼：「閉嘴...」

「我因為顧忌到她是我前夫的妹妹，這些年一直沒說，是我不對...」

「閉嘴!」克拉拉雙眼瞪大，語音尖銳刺耳。

「她想讓全大陸都壟罩在瘟疫之下，讓人類死光，因為瘟疫只會感染人類，對精靈族沒影響...」

「閉嘴啊!」克拉拉雙掌打出猛烈火焰，襲向莎莉雪!

火焰燒過地板，焦黑木屑飛散，親王長劍一緊，艾琳指尖藍光閃爍又熄滅，兩人正要出手，但慢了半拍，烈火已經包圍莎莉雪，她閉目，露出慘笑。

樹人藤蔓從地板冒出，要保護主人；四方體突然白光大盛，要遮斷克拉拉攻擊；親王衝上前，長劍劈開火焰，火花濺上他鎧甲；要救莎莉雪。但這時，桌上的過濾器嗡嗡響起，再度運作，竟把火焰吸入漏斗頂，再吐還白色蒸氣。

克拉拉踉蹌一步，錯愕問：「這...這是怎麼回事？」

奎薩望了凱爾維斯一眼後回答：「只要帶有瘟疫能量的一切，都會被這道具過濾，夢想人類死光？省省吧。」

「竟敢惹出這麼大禍事，不能饒妳!」親王怒喝，長劍揮出，斬向克拉拉；可是眾人都沒想到，安潔莉娜踉蹌撲出，雙臂張開擋在克拉拉身前，接過這一劍!

劍鋒從她左肩劃下，斜線斬至安潔莉娜小腹，親王盛怒之下，這招出了全力，原本潔白如瓷的原聖女胴體，瞬間血如泉湧狂噴；親王劍勢一頓，眼瞳猛縮，但他也清楚，這一斬之威，連血肉都連帶翻出，眼前女性是不能活了。

安潔莉娜踉蹌倒地，雙腳跪在地上，雙手捂住腹部。她喘息著，嘴角淌下血絲，對克拉拉擠出笑容：「老，老師...當年我被父母拋棄...是您收留我...訓練我當聖女...我沒什麼能報答您的...我只能這樣...」

親王喉頭一緊，長劍顫抖落地；克拉拉愣住，掌心火焰熄滅，咬牙轉頭，眼眶泛紅又迅速壓下，喃喃低語：「妳..這傻孩子...我是要利用妳啊...」

「我一直都知道...所以...老師...」安潔莉娜說到一半，嘴角吐出血沫，望向凱爾維斯：「您一直想找到的虛色，我找到了...是他。」她頭一歪，雙手滑落，鮮血漫過膝下。

克拉拉雙掌顫抖，面如死灰，突然仰頭對天花板大吼：「不要再控制我了，不要!」

莎莉雪撲上前一步，藤蔓從袖口竄出又停住。她瞪大眼睛，咬牙問：「這話是什麼意思？誰在控制妳？妳的背後到底是誰？」

「我寧可死，也不告訴妳!」克拉拉嘴角竟帶微笑，看了安潔莉娜一眼，那屍身靜躺血泊中；接著她臉孔扭曲，全身碎片崩落，血肉混著灰塵灑滿地板，發出刺耳碎裂聲，慘笑道：「瘟疫...瘟疫...」

天花板裂開，黑霧滾滾湧下，低語「混…沌…」迴盪，親王猛退一步，踩碎地板血泊；脈動過濾器漏斗頂噴出白氣，吸走克拉拉崩落時散出的黑霧。

艾琳撐地爬起，雙腳血肉模糊顫抖，藍光從指尖迸發，冰柱刺穿克拉拉殘軀，鮮血凍結成紅晶，她咬牙吼道：「說啊！」

但殘肢下一刻便碎成粉末散落地面，發出沙沙聲響，混著血腥味飄散；眾人驚愕，好一會說不出話。

法皇本來正要下令攻擊王室軍隊，可是右手臂才舉高到一半，面皮下滑至胸口，露出土偶顏色，碎片滾落血地；信徒腳邊揚起灰塵見狀愣住，不論敵我雙方，都停下動作，眼睜睜看著那肥胖身軀崩解。

門口等候的副官立刻對著信徒們大喊：「領頭指揮的都沒了，你們還不放下武器，真的要造反嗎？」

信徒們面面相覷，有人丟下法杖，杖頭砸地濺起血泥，卻有幾人咬牙舉劍，鮮血從嘴角淌下；但一聲慘叫響起，信徒中有人突然倒地，胸口土偶碎片炸開，鮮血噴濺同伴臉上，眾人驚恐後退；黑霧從法皇殞地處竄出，低語「混…沌…」迴盪。

王室士兵們也嚇得發抖，副官回頭叫道：「前排的，符文面具立刻戴上，不要吸入黑氣!」

說完，他皺眉瞇眼，心想：之後又該挨罵了，但嘆氣後，還是仰頭對著工肆二樓大喊：「大公，您得回來主持局面啊!」

親王聞言回神，轉頭從破洞處望去，看到黑霧又起，竄入破洞，焦臭味撲鼻。他眉頭微蹙，低聲喃喃：「怎麼又冒出瘟疫了？」

他回頭掃視眾人一圈，眼神停在艾琳身上，一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用力甩頭，朗聲問：「這裡還有誰能動的？」

奎薩緩緩手臂顫抖，舉起手：「我...勉強還能站著。」

「妳也受傷了，不行。」親王搖頭後，自己抄起桌上過濾器，抱在懷中：「這個我徵收了，還有嗎？」

「那是試作品，只有一件。」凱爾維斯額頭冷汗滲出，手扶著腿部傷處，忍痛回答；親王又問：「你做的？」

凱爾維斯點頭，親王繼續指示：「你們都待在這別動，我等下會派人來治療，我先去處理外頭情況。」

臨走前，他再度看了艾琳一眼，才轉身離開工肆二樓。(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