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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半夜响起的敲门声也算医护人员的职业能力了。

尤其是工作在这个男性救助机构，因为各种原因......好吧，实际上完全是因为强制生殖问题聚集到这里的男性。

全部......更正，基本都处于精神极不安定状态。在加上施法体系的糟糕灵敏度，半夜面对一个因噩梦而陷入混乱的炮台简直像日常活动。真亏教育部那群疯子敢住在这种炸弹的隔壁，简直想男人想疯了。不愧是只有男性依存症轻症和男性依存症重症存在的部门。

然后就是安保部的那群蛮子，因为压制性大型仪式很可能诱发男性心理创伤，导致二次伤害。于是面对发狂男性的解决办法基本都是靠这些蛮子作为解压用品被打个痛快，让男性冷静下来。也是摧毁医疗组睡眠的主要原因。

但本次打扰医生小姐睡眠的罪魁祸首是另外一个角色，杂务。负责近距离给男性提供生活服务。死亡率最高的位置，倒是近期因为那个什么伪娘人权活动导致来的都是伪娘后死亡率才算降低不少，那些残次品也就生命力顽强这点值得赞扬了。

而医生小姐之所以在这里想这些有的没得，原因就在于打扰她睡眠的那个杂务根本什么伤都没有。没有骨折，没有内脏破裂，没有瘀伤，没有创口，甚至连肛裂都没有，整个人最大的问题也就是有点脱水迹象。

根本就是被小心翼翼的爱抚了一遍，过来检查简直就是......

想起纸条上天使可怜兮兮的表示深夜打扰自己很抱歉所以不敢自己一起过来，然后又是温柔又是专业又是耐心的进行了好一串形容词排列，医生小姐还是默默的把心里浪费时间的评价划掉换成了太过温柔。并决定要找时间让他把纸条上的东西给教育部那个疯婆子看一看，嘲笑一下她这个文学科的高材生贫弱的教育能力。

至于那个杂务，看在天使的份上医生小姐还是给她开了瓶补液剂。并坐在这里监督这个杂务按照规定剂量分次完成补液。以至于需要胡思乱想来打法时间。虽然就算放着不管以伪娘的生命力也完全不会有什么问题，哪怕随便喝点脏水明天都能回复完全。

但毕竟自己是专业的医生小姐。所以医生小姐非常有职业道德的等到补液被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检查了没有异常反应才把人赶了出去。

但躺回床上的医生小姐似乎没那么容易回归梦乡。也许是因为时隔许久再次不规律的作息，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名为过去的猎犬又一次追上了医生小姐开始撕咬。熟练的翻出床头抑制神经兴奋的药物咽下，点燃熏香引导简易安神仪式。在等待药物和仪式起效的间隙里，医生小姐主动进入了一种麻木的状态来对抗过去的撕咬。

要知道，就算医疗人员属于相对安全的角色，偶尔也是会有那么一两个死亡案例的，比如治疗时引发男性应激反应什么的。而救助机构的工资标准又一向可以称之为吝啬，那么前来任职的人里又有几个称得上正常。起码医生小姐不是其中之一。

医生小姐已经要三十岁了，这个年纪对于一个医生来说还很年轻，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已经是要考虑生育能力下降问题的年纪了。为了应对少子化问题，在霓虹可不是只有男性有生育义务。同时被提高的税金与生育补助，各种有子女优先的福利政策，工作录用优先考虑有子女者等等问题。正像一条无形的绞索在医生小姐颈间收紧。

虽然这些问题并非不能通过其他方式跨越。但医生小姐自身的天赋和意志在帮助她成为一个优秀医生的过程中已经帮她填补了太多名为资源的沟壑。早已无力继续为她提供帮助。

更让医生小姐感到恐惧的是，她并非没有做过尝试。虽然没有幸运到在学校里就得到机会。但在22岁到24岁这段生育黄金时期，医生小姐凭借优秀的业绩和能力，整整争取到了四个月备孕期。25岁时放弃原工作，来到了救助机构冒着生命危险总计获得了超过六个月的备孕期。

但至今，医生小姐仍未诞下哪怕一女。

每一次备孕期的结束与失败所累积的，绝不仅是金钱与时间的损失。堆砌的记录背后越发膨胀的名为怀疑的阴影才是更深刻的代价。事实上，在来到救助机构的第二年，医生小姐就很难获得生育合意了。

30岁已至生育力将开始下降的现实，前后五任合意人履历带来的恶劣风评，屡次不中所代表的自身存在问题的可能性，长期接触精神不稳定人群带来的精神压力，

如此种种共同形成了此刻撕咬医生小姐的猎犬们。

抑制药物和凝神熏香正在缓缓起效，猎犬的撕咬越发无力，直至退去。医生小姐也不再继续维持麻木的状态。打起精神来整理自己的情绪。

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无非是又看到了希望而已。天使，十二号大人。虽然医生小姐一向看不上被成为正妻建立妻族美梦冲昏头脑的教育部，尤其看不惯那个实际上已经变成男人的一条狗还要假装自己很正常的狐塚。但对她提出的天使的称呼医生小姐还是非常认可的。

哪有比十二号大人更适合称之为天使的存在呢。借由降灵仪式诞生，却没有成为扭曲的肉块，没有不受控的恶质能力，躯体健康，灵性健康，甚至精神上除了一点无伤大雅的姓名认知障碍都没有任何问题。

自从近千年前有人提出了既然一直被用来制造「异兽」的降灵可能出现制造出普通动物的问题，那是不是也可能制造出普通的人，普通的男性。有多少扭曲的异怪甚至邪神因此出现。直到近代证明了降灵是真随机过程后，连降灵本身都从管制性知识彻底变成了禁忌知识。

而真正成功作为男人降生的，有记载的不过数十，算上可能存在的无记载的估计也不过百数。

更何况天使大人是如此温柔，理性，对所有人都怀抱善意……

本想拿一些药物应对神经抑制药物带来的精神涣散副作用的医生小姐突然看到了药柜边镜子里映出的自己的脸。一张她厌恶的，挂着跟狐塚那条母狗如出一辙表情的脸。

医生小姐简直要笑出声来。

这可太可笑了，原来自己也是一条狗吗？那现在开始去摇尾巴还来得及吗？更可笑了，一条三十岁的老狗去摇被五个人操过的烂屁股吗？只会让人恶心吧？

而在心里认为既然是天使大人，哪怕是这种烂货都会包容的自己就更可笑了。石原里美你居然是这么烂的一条狗吗？太可笑了。

药瓶滚落，医生小姐最后只是笑着，无声的笑着，蜷缩着，像一条真正的狗一样蜷缩在药柜下，直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