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大清洗」发生后的第三天清晨

   虽然城市的电力和网络系统仍未瘫痪，但国内已经有不少人陆续在网上发文称，他们所在城市今早出现了区域性停电和断网的情况。

   北方许多城市的居民据说已经搭上了第一批前往迁居省份的军用运输车队。

   而南方的城市由于人口分散，导致军方仍在和当地尚在岗位的警员协调，以组织更有效率的迁移工作。
   所以这些南方城市的迁居时间也被定为最晚开始的一批。

   不过这一切对我姚家兄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因为我们的"归宿"，早已决定是在姚家村的老家。

   --------

   到了昨日约定集合的时间，我开车带着千瑾来到了我家所在的小区门口 。

   几分钟后，一辆银亮色的越野皮卡从马路上拐了进来。

   透过这辆皮卡的前挡玻璃，我看到秦勋兄妹此时正坐在车内。

   好家伙，才过一夜，他就换车了？

 「早上好啊，两位。」秦勋一边从车上下来，一边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向我们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换车了？」我下车后，走上前好奇地他问道。

 「这辆车是我昨天带雅茹回家的时候，从路边「捡」来的。」

 「他的主人在「大清洗」发生的时候正在开这辆车，所以当他消失后，这辆车直接撞停在路边了。」

 「我看它的货箱比我那辆吉普大不少，又开了几圈确认没什么毛病，索性就换了。」

   秦勋说着走到了车尾，把覆盖在货箱上的防雨布给掀开了一角。
   就看到货箱内此时整整齐齐地放着几排硬纸箱。

 「因为空间有限 ，这些箱子里除了我和雅茹的个人用品，就只有几桶汽油和以后可能会用得上的工具。」

 「我车上装的东西也差不多，」我点点头说道，「看看今天能不能再跑一趟，把能搬回去的都搬走」

 「那现在走吧。」

   回到车上后，我打开手机中事先下载好的离线地图，用它来导航到通往老家的路。

   -------- 

   在城外的高速公路上大约行驶三十多分钟后，我忽然在路边的山坡上看到了一幅令人脊背发凉的画面：

   在那片原本满布绿树的山腰上，赫然出现了一条超过百米长的焦黑空地。
   从车里远远望去，能看到那里散落着无数已经烧成焦炭色的机械残骸。

 「哥……那是……飞机的残骸吗……」千瑾的声音开始颤抖。

 「嗯……应该是『大清洗』发生时坠毁的...」
「如果飞机里当时还有人的话，他们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
 「别再看了，千瑾。」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做不了什么...」

   虽然我在「大清洗」发生后，经常能在网上刷到「飞机坠毁在城市里」的视频片段，
   但当我亲眼见到现场时，还是会感到后背发凉。

   如果有飞机在那晚坠向了我们家。
   我和千瑾会在睡梦中死去吧？

   --------

   在高速公路上又行驶一段路程后，我们的车终于驶入了挂有「姚家村」牌匾的村道口，

   四周此时只能看到延绵数百亩的农田，和一些零星散布在田地之间的居民小楼。

   千瑾这时望着窗外的景色，感慨道：
「好久没看到这样的风景了……哥。」
「自从去城里上小学后，每年也就放假的时候能回来。」

 「是啊。。。。」

 「不过老家这几年也没多少人常住了，只剩下奶奶那一辈的老人还坚持着。」

   谈话间，我们的车开进了老家所在的小村里。

   所看到的景象与我记忆中的有很大的不同。

   原本坑坑洼洼的土路如今变成了平整的水泥路。
道路两旁也基本看不到任何垃圾。
   那些早年裸露砖墙的自建楼房，如今墙面上也全都贴上了光洁的瓷砖，让人感觉气派了许多。

   只是一年未归，变化就如此之大……
看来村子这几年确实富了起来。
可就算是这样，也没多少人愿意回乡常住....
   毕竟城市的便利和资源，是乡下根本替代不了的......

   或许，这就是国内所有乡村未来的写照....

  --------

   车子到达老家屋外的小院后，我取出父亲遗留下来的老钥匙，打开了老家前院的大门。

 「哇——千树哥，你们村里的人都这么有钱吗？」
 「这些房子每个都有五六层高，还都有一个小院子。」雅茹下车后，一脸惊诧地问我道。

 「这又不是在城里，一平米要几万块。」我笑了笑解释道，「乡下的这些自建房都便宜的很」
 「对了，秦勋，你把你的车和我的车都开进来，咱们不要把车停外头的马路上。」

   我说着推开了老家前院的大门。

 「好。」秦勋向我点了店头，然后看了眼四周又说道：
 「话说回来，你家的院子给人的安全感真强，四周的围墙都有一层楼高了....「

 「墙头还都嵌着玻璃碴。」

 「我们村的房子都这样，以前村里治安差，所以防盗全靠自己。 

 「我还听我爷爷说，他年轻时在家门口遇到过小偷，还踢了对方两脚。」
 「好了，千瑾、雅茹，你们两个先让开点，让秦哥把车开进来。」

   --------

   将车子都停进院子里后，我让千瑾去屋里找下奶奶消失前留下的贴身衣物。
   虽然她在「大清洗」后就消失了，但我认为"人走了"，"后事"还是要做的。

   所以这次回来，我把爸妈的」遗物「也一并带了回来，准备之后找个地方好好存放。

   而千瑾虽然明白奶奶已不在人世，可还是在老家的后院里找到那些熟悉的旧衣服时，忍不住低声哭了出来。
   我见此情景就没有打扰她，选择让她自己平复情绪后，再给她安排今天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