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坐在深夜的电脑前，只有荧屏发出的亮光照亮着这个狭窄的房间。

不同于以往的是，我并没有在写稿子，而是蹲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

刚才秋野同学突然传来了讯息。

『秋野：晚安。』

明明有好几个小时都没有传过讯息，为什么突然在睡觉前发一个晚安？

虽然有些不解，但我还是回复道「晚安」顺便配上了RE0的雷姆表情包。

这么说来……我听说男生只有对暗恋的女孩子，才会在无关紧要的时候道晚安。

秋野同学喜欢我……

不，不可能的吧。

我打消掉这个念头，手机放到桌面，打开还没写完的小说草稿。

这时，有人打来了电话，是新人赏的编辑。

我吞了吞口水，将拨通键滑动到绿色那里，然后把手机抬到耳边。

「喂……？」

「啊，请问是……冬月铃音小姐吗？」

电话的那头传出一个女性的声音，我随机答复道「是的，我是冬月铃音」

「我是『BA文库』的编辑天诚纱织，您前几天投稿的作品，我已经仔细阅读过几遍了。」

「嗯……嗯，麻烦您了，那个请问……您觉得怎么样呢？」

「嗯，关于这件事，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她先是停顿了一秒，接着又开口说道

「很遗憾，您的作品落选了。」

「……这样啊。」

落选了啊……

我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追问：

「请问是哪里不够优秀吗？」

「不、剧情和文笔没什么不好的，倒不如说也可圈可点……只是故事还是太过简单了，而且很多的情节过于生硬，明明是恋爱喜剧，却没有给人传达到恋爱的感觉呢。」

「恋爱的感觉……」

「嗯，不过请别灰心，期待以后有机会，还能再看到你的投稿。」

「嗯……嗯，谢谢。」

通完电话后，整个房间都变得寂静了下来，回荡在耳边的只剩下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这样啊……

结束了啊。

意外的是，我现在非常冷静。

「要尽快开始写新作了呢……」

我操作鼠标，将正在写的草稿文档删除掉。

也不知是不是连锁反应，一股怨气渐渐涌上我的心头。

反正都已经结束了。

我打开自己写网络小说的平台，恰好看到最近的几条留言。

『这书就是为了蹭《XXXXXXX》的热度，没啥好看的。』

『看起来像是在抄袭啊。』

我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关闭了页面，然后将这本已经写了一半的小说从网站上全部删掉了。

打开新的空白文档后，我将手再洗放到了键盘上，准备构思新作。

然而，我还是写不出来。

显示屏上的文字显得十分扭曲，而我的大脑则发出阵阵的疼痛。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了，就连最近的几个章节都是我硬生生的靠拼凑才写出来的。

这种感觉像是空虚。

因为写这些已经不再是我的爱好了，我只是想要做点什么，不想坐以待毙而已，让自己在他人看来是一副「好好活着」的样子而已。

好讨厌。

好讨厌。

好讨厌。

这样的自己也太恶心了。

恶心到让人想吐。

为什么我这种人还在这里悠闲的躺着呢？

我将手从键盘上移开，最后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

脑子乱成了一团。

X   X   X   X   X

「诶—————？！这么说的话，哥你喜欢上冬月姐姐了？！」

「你小点声，不要被老妈听到了。」

夜晚十点左右，我因为对冬月的感情太过专注而夜不能寐，恰好遇见准备去泡咖啡的妹妹，于是便决定和她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顺带一提，我的妹妹叫秋野小春，现在是国中三年级。

「没想到，那个只会对着二次元妹子OX的老哥，居然会对三次元妹子发情……」

「喂，注意你的用词，什么叫发情啊？」

虽然确实发生过，不过为了维护尊严，我选择了极力反驳。

「咳咳，失礼了，不过老哥你才认识冬月姐姐不到两个月吧？到底是怎么喜欢上她的？」

「原因有很多啦……」

「一般说这种话的人，都是见色起意。」

「我、我才没有……」

一想到自己的确对冬月产生过很多奇怪的想法，我就变得没有那么自信了。

啊嘞？难道说我只是单纯的好色，才将这份感情误解成了恋爱吗？

「嘛，不过就算是不纯洁的恋情，也比只对二次元女孩子感兴趣要好。」

「我觉得那样的话，只喜欢二次元会比较好。」

要是大家都抱着不纯洁的目的去恋爱，世界不久乱套了吗，这样的话，后者还要安全一些。

但是，性与爱结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爱情，两者缺一不可。

唔……人类社会真是复杂啊。

「但是，冬月姐姐看上去性格很冷淡，大概对恋爱不感兴趣吧？」

「唔……关于这个的话。」

老实说，我也没什么把握。

冬月一直以来都是怎么看待我的呢？是朋友还是普通的宅友？

如果我向她告白的话，她会答应吗……

见我一副苦恼的样子，小春无奈地叹气。

「冬月姐姐好像写小说吧？一般情况下，一个作者会时不时将自己心中想表达的东西写进书里，老哥你可以看看她遇见你之后写的章节，说不定能注意到她的心态变化。」

「喔！对了！还有这个啊。」

我立马拿出手机，打开了冬月写小说的那个网络平台。

如果是冬月的话，虽然不知道她是否会把心中所想的东西写进小说，但应该会有内心世界的折射。

哪怕是冰山一角也好，我想要更多的了解冬月。

抱着这样的想法，当我点开那本轻小说的时候——

「诶？」

『您要找的书不存在或已被删除』

不见了……？

「怎么了老哥？」

「没、没什么……那个，我先回房间去了。」

「哦……哦，好吧。」

小春不解地嘀咕道，端着刚泡好的咖啡回到了卧室，而我则再次尝试打开那本小说，却依然是提示『您要找的书不存在或已被删除』

被删除了？

是冬月吗？可是为什么？不是已经快要新人赏了吗？

我给冬月发去讯息，焦急地等到回信，过了十分钟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五秒──十秒──三十秒──

然后，又过了一分钟。

没有已读，LINE的画面没有任何变化。

「冬月……」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得去做点什么。

我整个人几乎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奔向玄关，急急忙忙穿好鞋子。

「老哥你要出门吗？现在可是半夜十一点哦。」

刚好走出来冲洗咖啡杯的小春惊讶地看着我，我来不及解释，只好回道「嗯，有点急事」

我感觉自己正在被虚伪的正义感包围，像是在幻想自己是拯救他人于悲伤中的英雄，是只有中二病才会幻想的行为。

现实不可能发生此刻我所担心的事情。

人没有电影或是小说里那么脆弱。

但是，那终究也是大多数，就像每秒钟世界上都可能有一个人死去一样。

我听说过太多因为努力得不到回报而选择自我了断的高中生。

被焦躁感牢牢抓紧的我，就这样冲出房子，朝着之前送冬月回家时的电车站跑去。

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冬月所居住的住宅区范围不大，每个房子的门牌都看一遍，或许能找到。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令人作呕的跟踪狂，而我自己却自诩为了心爱的女孩子。

顾不了这么多有的没的，现在已经过了末班车，我也只能徒步跑过去了。

跑了将近五分钟的时候，我看到了路边的共享单车。

骑着它行驶了十五分钟，终于抵达了冬月家所在的住宅区。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了，炎热的夏风依然吹拂在耳边，月亮却已经被遮住，如果不是因为有路灯的照明，恐怕我的眼前会是一片漆黑。

我在微弱的光亮中不断穿行，同时注意着门口的牌匾。

好在我很幸运，很快便找到了写有「冬月」姓氏的房子。

这间房子没有围栏，如果我是不怀好意的人，恐怕很轻松就得手了。

我深呼一口气，走到房子的门口。

如果她已经睡着了，或者不愿意见我的话，可能我会就此打道回府。

「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下定决心，将手伸向门把手，轻轻一推，房门便被打开了。

难道——？！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顾不得这么多，急忙跑了进去。

拜托……

拜托……千万不要是我担心的那样子啊！

踩在有些老旧的地板上，我直奔二楼的卧室，在找到一间看上去还算有生活气息的房间门时，推开了它。

然后，和我想要见到的那个人恰好对视了。

「……」

「……」

是冬月。

她坐在电脑桌的前面，依然用那双蔚蓝的瞳孔注视着我，困惑与惊讶的情感在其中不断翻涌着。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

「秋野……」

「冬……冬月！那个小说是怎么回事？」

我气喘吁吁地开口问道，冬月随即移开视线，轻声低语道「你已经看到了啊……」

「嗯，还有几天就是新人赏了吧？怎么……」

「原因有很多啦……」

冬月苦笑着，没有想要回答的意向。

「其实，我看到你删掉了——」

我刚想走进房间里，脚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下一秒「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疼疼疼……」

「秋、秋野！你没事吧？」

冬月急忙将脚边的杂物踢开，快步走了过来。

「没、没事的……」

「抱歉，我平常不怎么做家务。」

「毕竟是御宅族，也正常——」

正趴在地上的我这才注意到，四周都是些什么。

除了泡面桶之外，还有矿泉水的瓶子，揉成一团的废纸，以及……

刚好被我抓在手上的，淡绿色的布料。

至于这原本应该穿在下面的布料是什么，就任君猜想了，我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将它偷偷塞到废纸团里面。

「这可不算是『不怎么做家务』的程度吧。」

「还好……吧。」

于是，在切入正题之前，我只好先帮忙处理一下这乱糟糟的房间。

而冬月，从始至终都用愧疚的目光看着我。

X   X   X   X

打扫完房间后，我坐在床边，而冬月则坐在我正前方的椅子上，向我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听完之后，我只是替她感到委屈和生气。

我觉得对于创作者来说，和其他作品有所相似是很正常的事情，没必要稍微见到点影子就留言说『抄袭XXXX』

更何况，还有很多比这些还要伤人的留言。

「所以你才删掉了小说吗……」

「这并不是主要原因，其实刚才BA文库的编辑通知我，我已经注定要落选了。」

「落选？！」

冬月点了点头，接着低了低头。

「居然落选了吗……我感觉冬月你的小说写得很精彩啊。」

「谢谢，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去写下一本书了……本来，应该这样的。」

她的声调变得低沉，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样。

「但是，我写不出来。」

还勉强留有一丝光明的天空，瞬间染上一片黑暗。

「写不出来是指……」

「我想……是因为我心底里，已经厌倦了写作吧，从一开始就是，只是喜欢看轻小说就觉得自己也能写出来好的轻小说，但实际上只是为了钱，我就是这样肤浅的人啊。」

冬月的贝齿轻咬嘴唇，带着悔恨的语气说道。

「冬月你自己，是这样想的吗？」

「我不知道……我已经找不到自己真正想要写的东西是什么了，写了这么久也依然没有任何成果，只是一味的接受负面评价，然后故作坚强的说着『我会继续努力的』这样的话，将全部都自己一个人吞下……我已经受不了。」

听到她说这些话，我不禁握紧拳头。

作为一个创作者的心中所想，我可能无法完全理解，在写小说这方面我只是个门外汉而已。

我说不出『我能理解你』这样的话，擅自认为自己理解对方的痛苦，是伪善者才会做的事情。

但是……即便如此。

「对于冬月你来说……放弃写作，会让你感到轻松吗？」

「……」

冬月对此犹豫不决，瞳孔里闪过一丝迷茫。

「如果可以在痛苦中解脱的话，放弃也是件好事，但是……」

这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或许这是我的自我意识过剩，或是恶心的过度解读，又或是的我最讨厌的「伪善」

我深呼一口气。

「冬月你现在的表情……很痛苦啊，如果不想要写作的话，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的……表情？」

「如果想要舍弃掉那些的话，应该用更轻松的表情啊……因为，未来一定是要笑着面对的吧？」

明明冬月渴望的不是空虚的话语，我却只能带给她这些。

而我渴望的东西，是冬月的笑容，这是名为「恋爱」的毒素所带来的症状。

「冬月你虽然不知道，但你每次和我讨论轻小说时，看起来都很幸福，我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幸福……因为，我也会因此觉得幸福。」

话说到一半，我便注意到冬月的眼神里有什么在闪烁。

是悲痛。

「所以，如果冬月不想要放弃——」

「那种事情我当然明白啊！！！」

冬月的怒吼声打断了我。

她的脸扭曲成一团，通红的眼睛已盈满泪水。

「我也想继续写下去啊！和秋野同学一起讨论小说内容的时候真的很开心，创作的故事也好，笔下的角色也好，我都很喜欢，像是对待自己的儿女一样……！」

泪水开始一滴一滴滑落，冬月眼睛不停落泪，同时大声叫喊。

她的内心已然崩溃。

「但是我做不到啊！我就是这样的人啊！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就入选呢？！这里又不是轻小说，这里是现实啊！不是一番抒情就可以解决一切！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没头没脑的去做这些事情啊！『抄袭XXXX』？我连原作都没有读过怎么可能抄袭啊？！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不放啊！我只是想要参加新人赏而已，为什么会这样！我好想休息，我想要把所有东西都抛到脑后，但那样我要怎么活下去……我好想死，但我不想一个人啊……呜呜……呜呜」

冬月的愤怒随着怒吼被倾斜而出，这是对谁的？

谁都不是，而这是对她自己。

对自己种种遭遇的抱怨与不解。

她双手抱膝，将脸埋在里面。

我只听得到她的呜咽，以及悲痛的啜泣声。

「……」

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我不知道冬月过去都经历了什么，但听她刚才说的话，恐怕那是段我无法想象的痛苦。

她明明在各种地方都很冷静，偏偏却在涉及自己的地方无法控制情绪。

对于冬月所希望的事情，我不能去干涉她的选择。

但只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告诉她。

「抱歉，一时有点失控了。」

在那之后，过了十五分钟左右，冬月在哭到眼睛都红肿之后去厨房敷了一下冰块，静静端坐在我的旁边。

我很佩服她，受到这样的打击还能迅速调整好情绪。

她显得有点尴尬，一边玩弄着刘海，一边吸着鼻涕。

「刚才说的话还请你当作没听到过。」

「我不能保证。」

「忘掉，太羞耻了。」

「一点也不羞耻，我觉得冬月就需要偶尔发泄一下情绪，一直堆积在心里的话会出问题的。」

「……你真是个老好人。」

冬月说完之后就笑了，这次不是苦笑，而是她真正的笑容。

「不过话说回来，你住的地方还真是老旧啊……」

连头顶的天花板都已经严重磨损了，完全想不到冬月这样的美少女平时一直住在这里。

「嗯，这是我爸爸留下来的房子。」

「留下来……」

我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

「抱歉……」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没必要道歉。」

冬月摇了摇头，如此回答道。

「我可以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听了也很无聊。」

「那也无所谓，我只是想听冬月你的事情而已。」

「……」

冬月微微瞪大了眼睛，迅速扭过头去。

「反正现在也睡不着，也不是不能讲。」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准备将一切娓娓道来。

「我的家庭其实很困难，爸爸是个憨厚老实的好人，妈妈则完全相反，我的印象里她总是抱怨生活状况，即使缺钱也不会亏待自己，对于这样的人，爸爸虽然也有不满，但为了不给我留下心理缺陷，还是选择一直忍耐妈妈的任性，两人在那个时候几乎不怎么来往了，连房间都是分开的。」

说完这段话，冬月突然若有所思地不再继续说下去，像是在反省刚才那番话会不会像是在乞讨同情。

犹豫了一会儿后，她稍微缩短了和我之间的距离，靠了过来，我能明显感觉她的体温。

「在我不到十岁的时候，爸爸因病去世了，那个时候我还在学校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在全班人面前出过丑。葬礼结束后，我就和妈妈单独生活在一起，但是那段日子过得很辛苦，妈妈几乎不会给我太多的食物，所以我每天都靠偷偷吃剩饭来充饥……虽然也被她抓到过就是了。」

冬月朝我强颜欢笑着，光是看到这个笑容，就让我感到心脏欲裂。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事情被班上的同学知道了，有群人似乎觉得我像个傻子或是小丑，故意以我来取乐，被取外号嘲笑，被拉偷偷剪短头发，室内鞋被藏起来，桌子上被写一些污言秽语，这样的轻小说经典剧情我都经历过。」

「这样也太……」

我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在心底为冬月打抱不平。

为什么要让这么善良的女孩子遭遇这些事情呢？

「也是那个时候，我接触了二次元，其中也有轻小说，我用仅剩的一点零花钱买了第一本轻小说，是那部有名的《XXX的宠物女孩》」

冬月像是怀念着什么一样，抬起头，仰望着破旧的天花板。

「看了轻小说……不，接触了二次元的世界之后，我开始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有美好的东西存在，是能拯救心灵，给予慰藉的存在。」

「关于这一点，我也很赞同呢。」

接下来，冬月的语气重新变得沉稳。

「二次元……真的很美好呢。」

「是啊。」

既然现实无法如意甚至让自己感到痛苦的话，为什么不能去虚拟的世界中寻求温暖呢？反正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但是，妈妈知道了这件事情后，当然不会高兴，她撕掉了我的第一本轻小说，打骂了我一晚上……这是当时的痕迹。」

冬月卷起衣袖，白皙的胳膊上有一道清晰可见的泛白伤痕。

光是看到它，我就仿佛心如刀割。

接着，她呼出一口气，像是准备结束这个话题。

「最后她和一个有钱的男人交往，为了和他一起生活而去了外国，这栋房子里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冬月最后又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抱歉，听上去很无趣吧。」

「不，冬月你……也有相当痛苦的经历呢。」

「或许是吧，但现在的我有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东西，不用担心我会想不开，最多像今天这样发发火。」

「我倒是觉得，冬月发火的样子也很可爱呢。」

「那真是多谢。」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为现在的冬月做点什么。

轻小说拯救了冬月，因此她当时才想要写出一本自己的轻小说。

如果从这个方向思考的话，或许……

或许能找到办法？！

「我觉得，既然冬月你说自己被轻小说所拯救，那么要不要以被轻小说拯救的人为主题，去写写看呢？」

「诶？」

「但是，果然没那么简单啊……」

我试着想了想，不过我一个外行人并没有办法那么轻易就想得到。

而听到我建议的冬月，则低头沉思了起来。

「拯救……被拯救……」

「……」

「原来如此，可以这样写啊……」

「你有头绪了吗？」

「嗯，如果现在不写的话……」

「咦？哦、哦……」

冬月像是突发奇想似的，赶忙坐到了电脑桌前，手指开始迅速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写作的时候被人盯着看可能会不自在，反正我也是闲着，干脆去帮忙做个夜宵吧。

「冬月，可以借你家厨房用一下吗？」

「嗯，请随意。」

冬月头也不回地盯着荧屏，这样回答。

找到灵感的小说家真是可怕啊——我在心中这样感叹道，移动到了厨房。

冬月的家里没有围裙，食材的数量也屈指可数，不过倒是有米饭、青菜和少量的肉。

既然这样的话……

我穿好围裙，准备制作几个饭团，同时为冬月泡上了一杯咖啡。

过了一个小时，我将这些放到盘子上，端到了冬月的旁边。

「看样子你要通宵了啊。」

「嗯，如果你困的话直接睡觉吧，不用在意我。」

「我会尽量……哈啊～～」

虽然很想陪她一晚上，但我的疲劳与睡意也达到了极限，毕竟现在都已经半夜两点了，再加上我为了找到这里在外面高强度奔跑过，早就已经顶不住疲惫了。

于是，我就这样顺从自己的欲望倒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

刚一躺下，淡淡的沐浴露清香便环绕在我的身边，闻着这个味道，我感觉异常安心。

「我关掉灯吧。」

「嗯…………谢谢……」

房间电灯关掉后，只剩下桌灯和电脑荧屏发出的微微光芒。

听着她敲打键盘的声音，我缓缓地闭上眼睛，沉入梦乡。